荣次相为贵客斟满美酒:“我们掌握了内阁话语权和军队指挥权,长缨大王和皇后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哈哈哈,来,为了我们的胜利,干一杯!”
“不对劲儿。”
燕长缨越想越怕:“就是因为我们所有步骤都太顺利了,顺利的让人感到对方布了一个大大的局,在引诱我们一步步上钩……”荣德懿深表同感:“桃小夭一定有一张或者多张致胜的底牌没有表露出来,那是什么呢?究竟是什么我们没考虑到呢?有桃小夭这个敌人,真的太恐怖了……”荣暄和沉笑:“冢虎,你不是害怕了吧?不要忘了,你和我女儿可是有过盟约的,灭掉楚家,把德音扶上龙位,整座辽东可都是你们大燕的疆土了。”
雄奇的面孔闪过一丝厌烦的神色,燕长缨好似自言自语道:“国丈大人放心,长缨与娘娘心心相印,于公于私,这一次我都会全力出手,共成大事,保住德懿和她的儿子!”
荣德懿冷静下来:“父亲大人且放宽心,内阁群臣,与楚笙歌来往趋于频繁亲密的太尉陈昂驹和太保桃令仪,已经被终于我们的风恋刀带领御林卫控制了起来;太师叶清川和司马学士业已表示效忠拥戴邕王;剩下的太傅宋暮雪和首相白清野,虽然都支持太子,但凭他们两个手无一兵一卒的文人墨客,料想也先不起太大风浪来,不足为惧。”
荣暄和手捋铁须:“漠暗风先生昨晚抓到的两个尾巴,萧国师打算如何发落?明天就是毕业大典,在这个关进的节骨眼儿上,咱们不能再有半点疏忽大意啊!万一这事泄露出去,包括我们三人在内,所有人,都要被楚笙歌那头疯虎和桃小夭那只小狐狸拉去陪葬!”
燕长缨低声道:“漠暗风不愧为杀手之王,手段高明,令人佩服。当晚拿下宋青梧和陈渥丹,考虑到两个人的身份特殊,漠老做主用‘血影门’独门‘移魂神功’控制住了两个人的神志,把二人放回,变成了隐蔽在楚笙歌夫妇身边,随时有可能取他们姓名的杀人傀儡,有这两个‘暗子’在,再配合漠暗风领衔的杀手群,楚笙歌和桃小夭死定了!”
“厉害!”
荣暄和激动兴奋地举杯:“天色就快大亮了,楚笙歌、桃小夭的丧钟已然敲响了……”荣德懿举杯也和老情人燕长缨祝贺:“为了我们的合作愉快,浮一大白。”
燕长缨碰杯:“德懿、国丈,请。”
与此同时,围绕着太子党与邕王系之间斗智斗勇的最后角逐,皇宫九重之内的重锦皇上,同样彻夜未眠。宫闱外的天幕,曙光微露,几点星光不甘地渐渐黯淡。几个打着瞌睡的小太监,在小陀螺地催促谩骂声里,哈欠连天清扫着宫阶、庭院、亭台。楼阁。甬道、御园。前面大殿之侧的暖阁里,杂役早早便生气了火炉,等待早朝的诸位大员,三五成群的一边窃窃私语,一边等待列班早朝。二月早春的天气,还会有些微寒。宫殿深处,没有点明烛火,楚重锦削瘦憔悴的身容,隐没在昏昏暗暗地壁影里。这位太平天子,做了整整一夜,甚至连坐姿都未曾改变过。“皇上,距离天子门生毕业大典还有两个时辰,若是您反悔,现在还为时不晚……”小陀螺同样的满脸倦容,小心翼翼的进言。“哦,再过两个时辰,就天光大亮了,天子门那厢的毕业大典也开开始了。”
壁影里的重锦皇上苦涩地笑了笑:“我们谋划了这么久,不惜和荣家、燕国合作,呕心沥血大费周章,耗费人力财力不计其数,才有今日的局势。朕,等这一天,整整等了十三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既然已经下场参与围猎搏杀,咱们便不再有退出的时间和理由了!”
“万岁爷真得不用如此担心,荣家、燕国和诸侯多方实力联手,整个‘灭歌’行动计划天衣无缝无懈可击,毕业典礼过后,奴才担保,骑压在您身上十多年的摄政王便人头落地陪伴先帝去了!”
小陀螺跪地磕头,信誓旦旦。“朕倒不是完全是担忧皇后的办事能力……”楚重锦依偎在龙床上,有些精神恍惚地道:“遥想当年,父皇还在的时候,朕、摄政、青鸾、还有离骚,都在宋太傅府上读书练剑,玩耍嬉闹,感情深厚,再看看今天,先后和叶公子都英年病逝,朕和摄政也成了你死我活的对头,还是走到了兵戎相见的绝路……”小陀螺低头:“皇上心软了吗?”
“不!摄政必须死!”
楚重锦语气突然变得阴冷:“他的威望和势力太大了!有他活着一天,朕就食不甘味、寝不安枕,为了大楚的千秋万代,笙歌,你就安心的去吧!”
“太后,您不能进去啊,陛下他……”殿外风化羽娘娘腔嗓子惶急的声音,打断了楚重锦的喃喃自语。楚重锦神情一颤,就见龙耳搀扶着病体违和满面病容的太后韩雪莲,颤颤巍巍从门口的晨光中闯了进来。门外,谢听风眼神冷冽,掌中一把“风刀”正抵住试图拦路的风化羽胸口。“母后!您正在病中,不在佛殿好生休养,怎么起来了?!”
楚重锦慌忙爬起。“你果真要杀你兄弟?!”
韩雪莲紧紧盯着面前这个急促不安的儿子,一张原本全无血色的焦黄面孔,变得又急又怒,还有深深的失望。“你们先退下,朕有话和太后说。”
楚重锦逐退小陀螺等下人,伸手来搀扶母后:“您老先别发火,有话坐下来慢慢说……”“回答哀家的话!”
韩雪莲用力甩开儿子的手,厉声质问。“母后,儿是有苦衷的……”楚重锦头深垂,不敢正视母亲的凌厉目光。韩太后凄然大笑:“你有苦衷?你有苦衷,就要狠下心肠杀了兢兢业业辅佐你十余年的亲弟弟?你还配做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