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班之后,楚笙歌携王妃桃小夭进宫给太后请安,转年来韩太后的凤体一直不是太好,皇族几个子女晚辈心里都惦记着,轮流来佛殿探视,另外,毕业大考和皇储定夺转瞬即至,韩雪莲所代表的皇家势力的态度,对于角逐的双方来说,都至关重要。到得佛殿,重锦皇上、德懿皇后与太子德纯、邕王德音、以及长公主楚寒烟、首相白清野都在,一大家子围着韩太后,说说笑笑,表面看起来其乐融融,谁又知道暗中藏了多少倾轧凶险。韩雪莲今天的精神状态还不错,主动跟主要负责皇家书院教务的白夫子攀谈了起来:“白夫子啊,不知道两位皇子在书院最近的表现如何啊?学业上可曾有所荒废?有没有缺乏管教的地方?如果他们仗着自己是龙子龙孙的身份,不遵从夫子管束,你便告知摄政,让他们二叔打他们屁股就是了!玉不琢,不成器啊!”
楚德音一看王叔那张黑脸,想起自己最近一塌糊涂的课业成绩,登时觉着屁股要遭殃,急忙躲在母后身后,偷偷对着白夫子又是抱拳又是作揖地求放过。韩太后似乎有所察觉,眼光往这边一飘,楚德音马上收起动作,垂手恭立做乖巧状。按照白清野的想法,学生不好好学习,需要老师班主任和家长多沟通,一起监督,但一看到楚德音可怜求饶的模样,心中又软了下来,便假装没听清太后的问话,只回答了太子的部分:“德纯虽资质不是最佳,然胜在虚心好学,有股子不服输的韧劲,正所谓勤能补拙,滴水石穿,相信不久之后的大考,他能以全优的成绩光荣毕业。”
韩雪莲用嘉许的目光望了一眼满脸憨笑的大胖孙子,又问:“那德音呢?他表现如何?”
白清野暗想,邕王的资质悟性都超过太子十倍,就是不肯下苦功夫不愿用心,三天打鱼两天摸虾,进步一直不算太大,每次月考都是靠着临时抱佛脚的小聪明蒙混过关,但是皇后和皇上都在场呢,如果照实话说好似有点不太好吧……似乎看出了班主任白夫子心中的顾虑,楚重锦开口:“夫子啊,你就当这次是来家访啦,正好家长们都在,德音学习生活上有什么不妥和需要改进的地方,但说无妨。”
荣德懿话里有话敲打白夫子:“对嘛!太子表现得这么好,夫子给的评价如此之高,邕王这个做哥哥的若是太差了,那真是该好好教训一顿了。老话说,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德音顽劣不堪,我们作家长的和书院里几位夫子,都是要好好反省一下的。白夫子,本宫说得对吗?”
白清野心里微微一震,就听长公主楚寒烟冷笑着帮自己说话:“皇嫂这话说的,把我皇兄和夫子团都裹挟了进去,我家驸马爷哪还敢说德音侄儿的不是啊?老话还说了呢,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同样是一起入校学习,同样是一批夫子教学,门生之间成绩有所差异,难道不应该多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吗?”
被小姑子抢白的德懿皇后,拉着韩太后泛黄的手,用假笑来掩饰尴尬:“您老瞅瞅咱家寒烟,还没等嫁过去呢,就开始护着白首相了!哈哈,女生外向,您老人家算是白养这个闺女啦。”
大家笑声里,白清野已经有了主意,回答太后道:“邕王殿下……他头脑是极聪明的,成绩也尚可,临场发挥稳定的话,成功毕业料想也不是难事。”
韩太后也不知今天怎么就对孩子们的学业关心起来,坐在白清野对面又开始旁敲侧击对女儿的学业问个不停,听得楚寒烟站在小夭后面冷汗涔涔,两腿发软,生怕老师露出一个自己的不好被老娘抓到痛脚。白夫子虽然是少年英才青年才俊,但如何是韩雪莲这种饱经大风大浪、经验阅历丰富无比的铁娘子对手,没几个问答来回,就把自己给绕进去了,无意中透漏出了未婚妻好几个毛病缺点。韩雪莲沉吟道:“原来寒烟也是个不省心的,经常迟到早退,课上打瞌睡不好好听讲,难为夫子一直这么迁就她了。”
楚寒烟:“……”切,明明是你闺女一直迁就他的好吗?韩雪莲顿了顿,又道:“摄政啊,你既是山长,又是寒烟的亲二哥,这丫头不长进,你看该怎么处罚她啊?”
楚寒烟嘴巴一嘟嘟,白清野下意识道:“不必。”
看到太后神情古怪看过来,白清野护犊子地解释道:“寒烟毕竟是女生,小小瑕疵口头教育就好,没必要拳打脚踢进行体罚的……”楚笙歌笑问:“母后只是让我处罚,何曾说过体罚来着?到了你这儿怎么就变成拳打脚踢了?”
桃小夭跟着起哄:“白夫子这是心疼媳妇儿,怕你这二大舅哥下手重来真的,再打坏了他的小娘子。”
众人围着太后又笑,楚寒烟羞红了脸,白清野才知道是韩太后领头打趣他们小两口,讷讷地道:“清野只是觉着,教书育人,当以理服人,棍棒教育终是落了下乘。”
楚重锦也不愿看到这个未来妹夫太难堪,开口解围:“首相说得极是。”
大伙正拿野烟夫妇开涮的热闹时候,护卫首领谢听风快步走了进来,神情急促,未语先咳:“太后,殿外出事了……”楚笙歌剑眉一挑:“出了什么事?”
摄政王心中暗震,这个“风刀”身手极高,在天下高手排名中,几与自己同列,是见识过大风雨的人物,他这般慌张,想来这事有些棘手……谢听风毕竟是一代高手,虽然自己遇到的事情极为扎手闻所未闻,但还是保持着一定的冷静:“属下先请各位贵人恕个罪,王爷,借一步说话。”
楚笙歌:“啥时候还?”
谢听风:“……”桃小夭推了男人一把:“有点正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