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桃小夭将薛狐悲奉上的汤药全部换掉,又在里面加了大量的“八仙草”,此草药奇寒无比,是桃小夭在医务室随薛医官学医时偷偷所藏;到了下午时分,桃小夭病情突然加剧,薛狐悲等人不敢耽搁,急忙飞报了摄政王。楚笙歌一脸惶急地闯入,看见未婚妻满面潮红,呼吸急促的楚楚可怜模样,虎威大怒,喝问薛狐悲等人道:“王妃病成这般严重,为何不早些让本王知道?!是我胖虎拿不动刀了、还是你小夫飘了?你们这群没用的奴才,是怎么当差的?就不怕本王灭了你们九族吗!?啊!?”
薛狐悲等人从来没见过一向沉稳如山的摄政王发如此大的火气,人人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磕头告罪不止。桃小夭故作犹豫再三,才道:“大叔请息怒,不关薛大人他们的事,昨夜发病的时候,小夭是有派酸菜向您禀报的,只是……只是……只是给人拦截了下来……”怀抱小夭的楚笙歌,满腔冲天怒气、总算有了发泄的对象:“‘剑齿虎’,去把萧无尘带来见我!”
锦袍银甲、玉树临风的虎卫军统领屈鹰扬沉声礼道:“卑将领旨。”
带着一队虎卫军,甲叶震震,军靴声声地去了。这时早已惊动了白首相,他赶来见到摄政王怜惜紧张的看着怀里容色消减的少女,心里极不是滋味,一时之间怔在那里,竟是忘了行礼。时间不大,那斋长萧无尘一脸的惶恐被虎卫军带了过来,摄政王不容他辩解,抬起一脚踢了过去,骂道:“可恶!”
萧无尘深受重锦皇帝隆宠,哪见过摄政王这般凶恶架势?!他被踢倒在地,急忙爬起,诚惶诚恐的端正跪着,摆出一副委屈的嘴脸,哭哭啼啼道:“王爷怎好对微臣拳脚相向?微臣纵然做错了事,王爷也不该这般不容微臣讲话……”摄政王将花容惨淡,骨瘦如柴的桃小夭紧紧拥在怀里,咬牙切齿的对跪在地上的斋长大人道:“你这恶道!小夭要是出了什么事,本王定将你五马分尸!”
萧无尘爬前几步,哭诉道:“旧日先帝在时,太后常常教导臣,君让臣死,臣不死是为不忠;父让儿亡,儿不亡是为不孝……”楚笙歌阴沉着脸逼问道:“你在拿太后压我??”
萧无尘慌忙道:“微臣不敢!请王爷念在无尘父母双亡,幼妹紫陌无人照料,宽恕微臣一次。”
大家都深知,太后韩雪莲早年生了一场怪病,多亏萧紫陌救得一命,为报答救命之恩,韩太后当众收了萧紫陌为螟蛉义女,其身份不啻于长公主楚寒烟,由此,萧紫陌这特殊身份,更成了萧无尘兄妹仗势凌人、假怜求乞的杀手锏,平日里贪赃枉法、愚弄朝臣,纵使有一个三差二错,最重孝道的楚重锦兄弟也会看在母后的情面上谅恕萧国师。那次重锦皇上没有深究萧紫陌巫蛊一案,就是例子之一,换做其他贵族豪门子弟,谋害皇命,有一百个头都不够砍的!见摄政王神情微微变化,似有松动,桃小夭急忙强笑道:“是啊大叔,紫陌姐姐要是没有了家人会很可怜的,就会像丫头,从小就没了娘亲疼、爹爹又去了边疆为国打仗,便要被人肆意妄加欺负羞辱……”大概是小夭的话刺痛了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楚笙歌突然大发雷霆,狂怒道:“你就是看小夭她没娘爹又不在身边欺负她是不是?!她没了父母罩,可是还有本王!”
见最后一招非但没有见效,反而起了反作用,心知不妙的萧无尘,把求救的目光投向白首相。白清野早对这个近年来恃宠而骄妖言惑众、平日里不把自己这个内阁首相放在眼里的神棍嫉恨已久,乐不得他失宠倒台,当下故作不见转过头去。摄政王虎目紧闭,不耐烦地道:“看在太后情面上,本王不杀你,来人啊!免去萧无尘斋长一职,逐出书院,没有本王的口谕,萧氏兄妹永不得入‘天子门’!”
不甘心失势、拼命挣扎哭救的萧无尘被虎卫军不由分说的拖将出去,拂尘、冠巾、靴履丢落一路,随着主人的无上风光隆眷一起跌入尘埃。许是白清野容忍容萧国师很久了吧,他趁机进言道:“王爷,萧无尘这般触杵虎威,无顾宫廷法度,实是论罪当诛,依清野之见,应当明证典刑,以儆效尤。”
愤恨鄙夷看着白夫子,楚笙歌大声责问道:“你贵为一国首相,本该身怀宽厚仁爱之心,为百官表率,现下你这般不顾同僚情面落井下石,赶尽杀绝,可实非人臣之道!”
在大家面前大失颜面,白清野一时间脸色变得极差,悻悻告罪辞退。逐走了情敌,楚笙歌忧虑痛惜地将昏睡中的桃小夭揽在怀里,久久不放,一滴虎泪从他的眼角无声滑下。梦里,桃小夭笑了。在入“天子门”的第一个年头,桃小夭行了一招险棋,她毕业前进路上的第一块绊脚石、皇上最宠信的佞臣,不可一世的萧无尘大国师,堪堪保住了国师位,被永久的开除了“天子门”。但后来引发的敌对势力的连锁反应和猛烈反扑,却是远远超出了桃小夭的意想,几乎把美少女推向了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