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谍报组织“暗组”主持人“暗虎”李阳秋,对临阵退缩的部下惩罚力度尤烈,生不如死。与其背上逃兵骂名,反不如放手一搏,两个斥候都豁出去了命,双刀并举,猛攻急撞!而这一回,季朝雨同时伸出了两根指头,中指和食指,就好像摆出了一个“剪刀手”的胜利手势。“砰!”
“砰!”
两声闷响起处,堪堪冲撞到轿子前三尺之地的两个斥候,齐齐仰面摔倒在地,喉咙各炸开一个血窟窿,倒下后再也没起来。风林火山,四大斥候,不到半盏茶的工夫,全部横尸!“弹指间,李阳秋座下的四大强助灰飞烟灭,恭喜军师练成‘布衣天书’绝技‘指点江山’!”
秦绣虎身子又垂低了尺许。“小虎,不要得意忘形,‘风林火山’只是一些马前卒,‘帝国五虎’才是我们‘燕子楼’的劲敌。”
一只赤裸的玉足在帘子下方伸出,昏暗的天色中,白得异常惊心怵目。玉腿带出雪白的长裙,乌黑的青丝,薄薄的檀唇,似雨中远山般淡淡的弯眉。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季朝雨人如其名,确有出尘之容,帷帽下那对眸子宛如秋水,配上细长入鬓的秀眉,如玉似雪的肌肤,风姿绰约的姿态,实在是罕有的角色美人儿,难得是她有种令人心弦震动的高贵气质,能让天下英雄因生出爱慕之心而自惭形秽。“军师教训得极是。”
秦绣虎身姿卑微,竟然不敢正视美人儿的艳光。季朝雨伸手拨弄秀发,让整张使人心迷神醉的脸容露了出来,昂首驻足楼梯下片刻,淡淡道:“我去见见他,你和老雷在下面等我。”
收起帷帽,裸足美人款款登楼。楼上两个桌子,坐着十八名满面风霜的燕赵甲士,在季朝雨走入的瞬间,“轰”的一声,同时起身,躬身行礼:“参见军师。”
一片甲叶响亮之声响彻楼头,季朝雨丝毫没有理会那些向她行礼致敬的彪形大汉,径自婀娜多姿地推开了房门。燕长缨依偎在影墙下的火炉旁,看上去有些疲惫。炉火照着他那深情、无奈而又空负大志的眼眸,带着淡淡的倦意,轻轻的忧郁,写满了千世的不幸和万古的哀愁。季朝雨脚步轻盈的来到切近,然后对着燕长缨盈盈一礼,柔柔地道:“季朝雨见过大王子。”
燕长缨拨弄着炉火,低低地问道:“好久不见,最近可好?”
季朝雨轻咬朱唇:“不好,朝雨为了那个塞上牛羊空许约的冤家不告而别,生了好久的气。”
“咳咳。”
燕长缨尴尬地咳道:“荣德懿给风化羽给盯住了,没办法出来见你,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胭脂’已经就位。”
季朝雨眸中闪过一丝嘲讽:“除非我师尊卿布衣亲来,否则谁也破不了这个局。”
说这话的时候,季朝雨眉心掠过一道明媚的结,暗忖:“那天他会出现吗?”
灯下观美人,季朝雨云鬓散披,眼睛像秋水一般亮丽,别具一番幽艳,别有一番销魂。她颈肩的衣裳散开,掩映着她水绿色的纱衣。她那一双眼眸,比烛火还灿亮,仿佛像一个深湖,浮漾着千年流云的梦。只轻轻地看了两眼,燕长缨便觉得自己回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个梦里,梦见了梦里的牧羊女,醒来发现不必再梦,原来梦的梦里不是梦。“若能将楚家兄弟君臣一网打尽,朝雨,你便是我大燕的有功之臣,新朝宰辅一职,非卿莫属。”
燕长缨幽幽地道。“将你从狼口下救出的恩公楚笙歌若是死了,你半点不感到难过吗?”
季朝雨浑然不在意男子的许诺道。“所有的人,都是我燕长缨重返母国夺本属于我王位的铺路石,对于一块垫脚石,有什么好难过的?”
燕长缨靠在楼头栏前,似是在俯视黄昏雨后的长街风景。“包括我吗?”
身后的人儿轻轻地问。燕长缨悚然一震,回身就见才智满天下的季朝雨眼睛眨了眨,就连桌上的烛火都为一黯,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那一对深邃而清灵的眸子,像一个哀怨的惊梦。比起外面天地的风大雨狂,书院里的雨势,似乎小了许多。一把花纸油伞转出宿舍,直直地进了白首相的跨院,像一幅流动的山水画。桃小夭礼貌地敲了敲夫子的房门,初时无人应,还以为主人外出不在,正要垂头丧气转身回转,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白清野手持书卷立在门里,安静地问道:“小夭同学,找夫子何事?”
桃小夭当然不会猴急地说出风雨交加夜晚适合体液交换滚床单的探访理由,她尽力装出一副淑女范儿:“不是夫子约我来看狗狗的吗?”
没有戳穿美少女的小念头,白清野似笑非笑地请桃小夭进屋,从狗窝棉垫上抱出一条其丑无比的病狗来,瘦瘦小小一只,不知什么什么病,身上的毛几乎掉光了,见到桃小夭便吓得浑身发抖,目光恐惧地直往新主人白首相怀里躲,好似特别惧怕陌生人,看着非常可怜。“好丑的狗狗哦……”美少女的语气和神情,都大失所望。白清野轻轻挑了挑眉:“我买它的时候,它正被旧主人踢打虐待,满身都是恶疾,肠胃也都生了坏脓,眼瞅着就活不了几天了,夫子见它实在是可怜,便花了十两银子买了下来,皇天不负苦心人,经过我这些天的医治照料,小家伙总算恢复得差不多了,就是瘦了些,胆子也小,不敢见生人,想是以前被人打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