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楚重锦就是去佛堂给母上大人问安。“紫陌的事儿,哀家听她说了。”
韩雪莲面色如常:“小孩子做错事,就要认打认罚,皇上,这件事儿你处理得很好,没有打母后的脸,我很欣慰,哀家也会好好管束这娃儿的。”
“母后您辛苦。”
楚重锦言不由衷地道:“不独独您的宝贝义女不省心,现在的年轻一辈儿都越来越不像话了,儿回来时候,听副山长叶太师讲,几个家里娇惯宠溺的孩子,军训课上都挨了鞭子。”
“是吗?”
韩雪莲声音平稳:“倒是说说,都有哪几个倒霉孩子?”
“挑起事端的是朱老的宝贝独苗朱商羽。”
楚重锦低声回答。韩雪莲叹口气:“再过两日,就是朱老的八十大寿了,风烛残年还能活几载?让摄政王手下悠着点,顾命老臣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啊!”
“是。”
楚重锦心里撇撇嘴:“还有一个主动送人头的叶星河,您老还有印象吧?叶太师的孙子,去岁中秋赏月,您还夸赞这孩子出落得标志英气,很有些其父叶大人流韵呢。”
韩雪莲恍然道:“想起来了,唉,真真可惜了叶离骚这人了,文武全才却体弱多病英年早逝,如果能活到现在,放眼满朝文武,大概也只有白清野可以和他一时瑜亮了吧,天妒英才啊!”
楚重锦沉吟道:“再有个神助攻的猪队友孔意迟……”“就是那个一个小目标先赚一个亿的帝国首富千金?”
韩雪莲手数念珠:“听说为了支持女鹅读书考取功名,这位大富豪还把‘天子门’附近最昂贵的别墅花十万两黄金给买下来了,出手阔绰啊!”
楚重锦按了按抽动的大眼皮:“他孔江城有种把皇宫也给买下来!”
“哀家有些倦了,皇上去探视一下皇后吧,剑创未愈,又被你生病受到了惊吓,别冷落了你媳妇儿,没有德懿,你的龙床只是三条腿,不稳当啊!”
韩雪莲最后一句,音量低到只有母子二人彼此可闻。“母后早点休息,重锦告退。”
龙袍摇曳,楚重锦没有任何表示地走出佛殿,老远看去,三千白发当风飞舞,渲染得皇宫黑夜更加的深沉。“龙耳。”
出了半天神,韩雪莲唤一声。“太后。”
龙耳总是出现在在最合适的时间以最合适的姿态出现在最合适的地点,精准完美得无可挑剔。“要变天了,京城即将有大风雨。”
韩雪莲端坐诸天神佛之中:“安排一下,哀家要在端午节之前,见到布衣先生。”
……军训期间,表现最优异的,当属陈渥丹了,各项训练成绩遥遥领先,一骑绝尘。操练后一身臭汗,陈渥丹跑去后山野泡子洗了个澡打着赤膊回来,老远便看到亭子里石桌旁,立着一个倩影。从下往上看,天青色的暗花靴子,青丝滚边的荷花裙摆,葱绿色的腰带和外衫,黑色的长发垂在一边,身材曼妙,玲珑剔透。桃花狐狸小脸儿,尖下巴颏儿,两个小梨涡,一双大眼,睫毛闪闪,好一个熟透了的漂亮大姑娘。极不情愿跟女人打交道的陈渥丹打算掉头绕路回宿舍,那大姑娘却喊住了他:“陈渥丹同学。”
“小宋夫子。”
陈渥丹硬头皮打招呼。抬脚踩栏杆往下一跳,宋青梧身手利索地跃到碎石路上,倒背十指绞剪,围着身材雄壮的少年打量了几圈:“夫子记得,你刚来书院的时候还是根豆芽菜啊,短短时间锻炼成肌肉猛男啦,传说中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大概就是你这种体质吧。”
陈渥丹愣了愣。青梧嫣然一笑:“不要以为夫子年纪轻,又是女流之辈,就好糊弄,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干嘛躲着我走?记住了,无论你小家伙是什么将种、还是什么战神,在夫子面前,就要做个乖孩子,夫子怎么说,你就怎么做,随叫随到,听懂没?我的小可爱。”
陈渥丹深吸一口气:“夫子,您确定不是在调戏未成年吗?”
好似没听懂少年的意思,宋青梧慢悠悠道:“待会儿回去换一身干爽衣服,来夫子房间来,我们研究一下夜光曲谱做个头发挤挤痘啥的。”
陈渥丹挠头:“夫子,老牛吃嫩草真的好吗?”
“答应夫子,不要这么说自己,你一点不老,就是长得有点着急。”
宋青梧正色道。“狗屁!”
陈渥丹眼皮直跳:“门生年方一十有六,大姐您今年高寿有三十了吧?”
宋青梧双眉一皱:“怎么跟夫子讲话呢!粗俗!以后少跟桃小夭玩!”
“那不行。”
陈渥丹板起脸:“我跟小夭是好哥们。”
宋青梧扁扁嘴:“昨晚偷跑出去喝酒撸串的小团伙里就有你对不对?别以为夫子什么都不知道,有那功夫还不如跟夫子学学弹琴呢。”
一双虎睛随着宋青梧裙子下一双白生生大美腿一圈圈打转,陈渥丹头晕眼花道:“学琴有个毛用?将来敌军打上门来,抱琴上城楼致敬诸葛亮唱空城计吗?”
宋青梧瞪了浑小子一眼:“学琴是陶冶情操的!”
“喝酒撸串也能……”陈渥丹还嘴。“还学会顶撞夫子了是吧?”
宋青梧大美人举手怒嗔。“母老虎打人啦!”
陈渥丹发声喊,在宋青梧发飙之前,转身拔足狂奔。扬起欲拍的素手香帕顿住半空,望着中箭惊兔般瞬间跑远的少年背影,宋青梧“噗嗤”一声,笑得满山花开红艳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