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雪花零落。 寂灭的气息随着飘扬的轨迹,徐徐铺满仅存的空间碎片。 即便是深埋于地下百米的铁玻璃城,亦是无法避免寂灭的侵染。 银灰色的实验室内,喧闹躁动的机器轰鸣声响彻,一抹抹沉寂的气氛渐渐弥漫。 哪怕是切除神经,换上机器感应的炼金科技研究员,虽然无法知晓外面局势的改变,但是他们依旧受到无处不在的寂灭气息的影响。 身体似是生锈般,动作异常迟缓;恐怖的压力降临,让人喘不过气来。 最为引起注意的是,每一台机器内的海克斯科技立方电池。 它们正绽放着璀璨的光华,阵阵汹涌澎湃的力量从剔透的六面体内,沿着穹顶上的炼金管道,注入到最中央的海克斯矩阵,为守护不朽堡垒的湛蓝色符文法阵提供着海量的法力消耗。 然而,仅仅几个呼吸,一台台发出轰鸣声的机器相继熄灭,海克斯科技立方电池亦是随之失去光华,化作灰白色的六面顽石。 “灭世之蛇·耶里梅斯!”
莫德里安神色凝重,仰望天穹,好奇的目光似是越过大地,越过细如白纱的灰白色雾气,见到神话传说中记载的灭世怪物。 日月双瞳悬于天穹,俯瞰世间;血盆大口张开,黑白色的雪花零落飘扬;蜿蜒不知几万里的蛇躯隐藏在雾气之中,深灰色的鳞甲折射出星界晖光,映照着洒落的黑白雪花。 “于绝望中彻底失控吗?”
莫德里安低声呢喃。 英勇大厅内,斯维因和佩特里克的谈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曾经作为守护位面的至高存在,却因自身位面陷落于无底深渊,而彻底陷入疯狂,甚至沦为深渊意志的工具。 “可悲,可叹!”
视之为最珍贵的东西,就这么无力地,眼睁睁地,近乎绝望地,望着它坠落到无底深渊,成为一个肮脏的层面。 咔嚓!咔嚓!咔嚓! 清脆的破碎声霍然响起,打破了莫德里安的思绪。 追寻声音的源头,只见湛蓝色的符文法阵,似是再也坚持不住,密密麻麻的蓝色细痕布满视野,朵朵飘零的黑白雪花,无声地撞击着法阵。 这仅是即将落下的余波而已,就已超出符文法阵的上限。 仰望天穹之上愈发急促的黑白雪花,莫德里安轻叹一口气,就像斯维因所猜想那般,灭世之蛇·耶里梅斯的出现,通常会在最后时刻,而他现在却不得不面对。 目光转动,于灭世灾厄之下。 莫德里安弥漫延伸的精神,感知到两股炽热的战意轰然升空,融化掉渗透到符文法阵内的黑白雪花。 一则狂野戮杀,深紫色的力量浸染符文法阵,嚎叫的恶狼灵体奔跑徘徊。 一则坚毅无情,银白色的晖光含蓄般的绽放,低沉的雄狮怒吼声荡漾上空。 莫德里安本意,和斯维因差不多,想让德莱厄斯和盖伦出手。 哪怕不能抵御灭世之蛇·耶里梅斯,但坚持一会儿后,贾克斯等人就会腾出手来,为这场战争给予一个完美的落幕。 可惜,时间不多! 帝国典礼必须正常进行,不能延误时辰。 莫德里安深深地望了一眼灭世之蛇·耶里梅斯,那巨口中宣泄而出淡淡的白色晖光,正抹去阴影,裹挟着漫天飘零的飞雪,轰轰然的落向符文法阵。 “佐伊,该到你出场的时候了。”
莫德里安轻声低语,目光落向身侧打着哈欠,昏昏欲睡的橘发小女孩。 “噢~~噢~!到我了吗?”
佐伊揉了揉闪烁星光的眼睛,瞬间失去睡意,满脸兴奋地仰望天穹之上的灭世之蛇·耶里梅斯,高声呼喊起来。 “哇哦,好大的一个家伙!”
佐伊指了指耶里梅斯,望向莫德里安询问说道:“这是新的玩具吗?”
玩具?灭世之蛇·耶里梅斯? 莫德里安神色无奈,谁能想象代表灭世灾厄的耶里梅斯,在佐伊的眼里仅是一个玩具,但他还是轻轻点头。 无人可以看透佐伊的想法。 这是一个充满想象力,但同时也很任性、懒惰、注意力涣散,而且爱搞小动作的孩子.....是的,依旧保持童心的孩子。 就像她从来不在乎为什么治理星灵的规则为了自己而做出改变,选中她成为暮光星灵,成为巨神族的宇宙信使。 佐伊才懒得管规则。 不过倒是因为星灵的力量,她反倒是游历了许多不同维度的现实,挑战凡人可理解范围的极限,玩弄过去与未来都鲜有人见到的力量。 总之,在玩耍的时间里,佐伊不知不觉掌握着恐怖的力量。 仅是她单纯地出现在某个地方,就足以扭曲周围的奥术法则,改变规则和定律。 “啦啦啦噜噜啦啦噜!”
得到莫德里安的肯定答复后,佐伊原地跳起来,发出欢快的声音。 “黄昏时....好吧,这里看不到黄昏,但新的游戏开始了!”
“冲啊佐伊冲啊!”
佐伊一个原地蹦起,橘色的头发轻轻飘扬。 在落下之时,她就这么消失在莫德里安眼前,唯有阵阵欢快的声音残留在耳畔。 ...... ...... 符文法阵外。 躁动的空间乱流肆虐,黑白的雪花纷纷扬扬。 呼呼呼! 鼓动的飓风自天穹落下,吹动着雪花。 这是灭世之蛇·耶里梅斯张开巨口时呼出的气息,淡淡的白色晖光倾泻,引动着天地变幻。 无法再去分辨光明,分辨黑暗。 因为世间的罪,世间的恶,世间的绝望,倾注在汹涌的白色晖光里。 于此刻。 在细如白纱的灰白色烟雾里,在倾泻汹涌的白色晖光之下,符文法阵正在超负荷运转,一枚枚符文极尽的释放出湛蓝色晖光,抵御着灭世灾厄的降临。 即便如此,密密麻麻的细痕充斥在所有人的视野,似乎道尽一切,反抗终归是徒劳,寂灭会吞所有。 唯独,灭世之蛇·耶里梅斯选错了目标。 瓦洛兰帝国不会认命。 依旧悬浮于空的诸多英雄不会认命。 伫立城墙之上,披甲持锐的军团士兵不会认命。 燃起炽热战意的盖伦和德莱厄斯亦是不会认命,两人握紧利刃,深幽的紫色晖光交织着银白色的光华,欲要冲天而起。 直至一抹灿烂的霞光,于众人眼中亮起,划破幽暗的世界。 “咦,下雪了?”
橘红色的霞光之下,佐伊依旧是一副欢快的模样,好奇的双眸打量着周围幽暗的环境。 她看到罪与恶的交织。 她看到绝望和寂灭的相融, 她还看到正在汹涌落下的白色晖光。 但最吸引她的却是,漫天乱舞的黑白飞雪。 伸出双手,佐伊感受到雪花落入手心,刺骨寒意浸透的感觉...好吧,她没感觉到故事中说的冰冷感觉,仅有一丝丝莫名的情绪,想要侵入她的脑海。 “喂,大家伙,你的雪花不够漂亮,不够绝望!”
佐伊摆了摆双手,胡乱的甩掉手心的雪花,对着隐藏灰白色雾气背后的灭世之蛇·耶里梅斯大声喊起来,语气颇有鄙夷,颇有嫌弃。 “我曾见过更美丽的雪花,虽然伴随着冰冷的眼泪,但那是我开心的时刻。”
“因为,我见证那一刻的诞生!”
幽暗的世界里,唯有佐伊的调皮声音回荡。 然而此刻,无人去关心佐伊在说着什么,也无人去关注符文法阵是否破碎。 因为在佐伊出现的刹那,漫天乱舞的黑色飞雪霍然停下,汹涌的白色晖光亦是停顿不前,像是陷入时间泥沼,化作一副永恒之画。 且佐伊她所在的地方,规则混乱,仅有橘红色的霞光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