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钱道长顿时僵在原地,而李善光则眯着眼看了过来。这也的确是个办法,他之前也有过这种想法,但是怕得罪钱道长,所以都给按了下来。如今这钱道长露出的马脚越来越多,还是找专业的辨别一下比较好。察觉到饭桌上不同寻常的氛围,钱道长脸上的肉抽动了一下,旋即一拍桌子,道:“真金不怕火炼,我岂会害怕你们?”
赵溪月满意的收回视线,也不再咄咄逼人。如今饭局已经结束,跟他约定好见面时间后,便朝着李善光告别,带着言霜起身离开。离开李府后,言霜问赵溪月:“那人很奇怪,看似疯疯癫癫的,但心虚得很,应当是个假道士,故意来李府骗吃骗喝的。”
他自小漂泊,什么人都见过,包括钱道长这种人。也就是他运气好,一语成谶了一次。否则按照李善光这种心机,估计早就识破他的阴谋诡计了。赵溪月点点头:“大概率是了。不过对付他这种人,扯着脖子吼是没用的,他能比你更无赖。咱们必须要把证据光明正大的摆出来,堵得他哑口无言才行。”
言霜点点头,随口问道:“不过,你在他身上如此大费周章,是因为他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恩?没有特殊之处啊,他就是个混吃混喝的假道士罢了。”
赵溪月有些意外的看着他:“至于我为何这么针对他,当然是因为我讨厌他咯。”
啊?仅此而已吗?言霜彻底愣住,在他眼里,赵溪月这人十分神奇,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有目的的。他根本没想到,赵溪月能做出因为讨厌一个人,所以就跟他对着干这种孩子气的事。可又莫名的让他觉得,眼前的这女人稍微真实了一点。他挠挠头,快步跟了上去。赵溪月和言霜在街头分别,她前脚刚回相府,后脚,淑太妃便派人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说出了大事儿,让她快些回去一趟。听那小厮的语气,似乎并不是阴谋。她略一思索,跟着小厮冒雪赶了回去。刚迈进大堂,就瞧见淑太妃满脸紧张的坐在红木椅上,手里捏着帕子,旁边站了不少男子,面色都有些尴尬。看赵溪月进来后,她赶忙站起,快步走来:“溪月你总算过来了!快去看看玄山,他前不久带着满身的血回来后,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说什么也不让我们进去!”
看来淑太妃是真的关心赵溪月,连端庄的仪态都维持不住了,眼睛里泛着泪光,紧紧扯着她的袖子。赵溪月心里倒是不怎么紧张,毕竟黎玄山皮糙肉厚的,只要他能站着回来,就说明伤的不严重。而且他都说了不让人看病,自己干嘛要去触那个霉头啊?她正思索着如何劝一劝淑太妃,让她相信黎玄山的命硬程度,就听到旁边传来一道略有些刻薄的声音。“王妃,您不会害怕厉王殿下,所以不敢进去治吧?”
她眉梢一挑,抬眸望了过去,发现此人竟是之前见过的御首太医。再仔细一看,他旁边那些男子竟然也都带着药箱,估计都是淑太妃找来给黎玄山看病的。不过黎玄山威名在外,这些人没得到允许自然不敢进去。估计也正是因为这个,淑太妃才会着急忙慌的找她过来。赵溪月顿时觉得有些好笑,她还不害怕黎玄山,跟这些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御首太医看她不否认,便洋洋自得起来,感觉先前在李府受到的憋屈都烟消云散,他道:“王妃的医术我可是亲眼见过的,着实是出神入化,有您在,一定可以治好王爷的,大家说对吧?”
“对啊对啊。毕竟是王妃,肯定不会跟咱们一样有所忌惮的。”
“那这也没咱们什么事儿了,要不……”已经有人打了退堂鼓。淑太妃听到这话,更是眼睛一亮,紧紧盯着赵溪月,根本就不给她拒绝的余地。好你个御首太医,医术不行,捧杀的手法倒是炉火纯青。他这样一说,淑太妃自然将全部的希望都压在自己身上,就算房间里不是黎玄山,是个吃人的野兽,她也必须硬着头皮进去治疗。否则的话,一来会让淑太妃失望,二来,这件事情肯定会被添油加醋的传出去,至于传成什么样就不好说了,毕竟三人成虎的道理她还是懂得。赵溪月抬眸淡淡看了眼他,眼睛里泛着冷光。好得很,既然你不仁,那也就别怪我不义了!这时,听岚快步走来,看到赵溪月后明显松了口气,道:“王妃您总算来了,快过去看看王爷吧。”
淑太妃一听这话更加惊惶,生怕自己的靠山就这么没了,连忙拽着赵溪月的手赶了过去。御首太医和他的那些同僚们也都果断跟上,等着看赵溪月的笑话。来到房门前,赵溪月一低头就能看到门槛上的血迹,以及门扉上血红的手印,看来黎玄山真当伤的不轻。也不知他在傲娇什么,还不让人给他看病。御首太医轻嗤道:“王妃您快进去吧,现在能救王爷的也只有您了。”
听他在这儿煽风点火,赵溪月微微一笑,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一把抓住了御首太医的衣领,微微一笑:“我怕一人应付不来,走,咱们一起。”
说罢,不等御首太医反应,她一脚踹开门,大咧咧的拖着他走了进去,脸上还一脸关切:“王爷!听说您受伤了,没事儿吧王爷?放心,我带人来给您看病了!”
伴随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听岚识趣的上前将房门关上,然后守在门口眼观鼻鼻观心。他自然不担心王妃受到伤害,至于那个御首太医嘛……全凭造化吧。房间内光线很暗,几乎看不太清地面。御首太医早就被她的行为给吓破了胆,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沉甸甸一个,赵溪月根本拖不动,只能放弃。她摸索着往前走,按照记忆找到火折子,吹亮后点燃了面前的烛台,这才感觉视线清晰一些。一回头,她就看到了一个眼熟的、倒在血泊中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