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生抿着嘴,“是我的私人恩怨,冤有头债有主,凌雨辰,不,焦岑,你若恨我,杀了我便可,给这些人下了软骨散不过就是想报个仇一网打尽,你废了那么大力气才到今天,毫无障碍的出手,不就是想要我死吗,我死便是。”
蔓生就要自刎,司庭一把鞭子抽过去,打掉他的剑。凌雨辰满眼戏虐,“楼主不听个明白怎么会让你死,你想一死了之瞒下所有事,没那么便宜。”
眼神愤怒的,“司庭,你很疑惑吧,杀我全家的明明是詹茂祥,和他蔓生有什么关系,蔓生何来与我有私仇。”
说到这又看向蔓生,“只是我没想到,你知道我是焦岑。我以为凌雨辰这个身份我顶得很好,你并不知情。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蔓生咬着牙,“这不重要。”
“是不重要,重要的是真相。你和我母家没有任何私仇,你是替别人办事。”
凌雨辰眼神戏虐的看向司庭,后者颤抖仿佛什么在呼之欲出,可他心里却抵抗并不想知道真相,凌雨辰没给他机会。“这辈子对我来说唯一的亲人是我的生母,柳氏以及我奶娘,可詹茂祥日理万机怎么会在意那些人,他的眼里最多容下我父亲,零散的事自然由他的合作者来处理,司庭你想到谁了,任伯中还是金家?金家确实是詹茂祥的合作者,可金家也不屑做这种善后,自然又扔给自己合作的人,可怜任伯中都不知道,除了詹茂祥之外,楚风还和另外的人勾结。没错,看你的表情猜到了吧,还能是谁,就是你的主子,三爷,慕容山河,现在世齐的皇上。”
“你放肆。”
另一个舵主听他提到三爷,叫嚣着,却被凌雨辰一剑扎在肩膀上,凌雨辰的人从后面炸起,对,凌雨辰的人,司庭知道他在培养自己的势力,可以为凌雨辰是在上次大战后想要安全感,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些人会来对付自己。“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凌雨辰眼神黯淡陷入回忆,那一天他被司庭从恶犬口中救下,本想跑回前院,可他也不是傻子,看到处府兵都拿着武器,就躲了起来便看到父亲被杀一幕,陆陆续续有人被抓被杀,他害怕极了,爬了狗洞,可惜他连救人都救不了,自保都保不了,他害怕被人追,一路搭便车回京城,可焦家二房一夜之间被人全杀了,全死了。他又去找奶娘,就是这一步来的巧,亲眼看到了那些斩草除根的人杀了自己最亲的人,他奶娘慌乱中将他藏在稻草堆里,他是眼睁睁看着奶娘被杀血溅到他眼睛里,所以永远忘不了那个带头人的脸,那人就是蔓生。在蔓生和手下交谈的过程中,他了解到,原来楚风和三爷的人有交易,帮忙善后这些零散的京城的人,因为金家不便出现在京城,这些需要有人来做。“司庭,你可知楚风和三爷的人做的交易是什么?”
司庭只觉得那不会跳动的心此时也是悬空的,抿着嘴盯着他,凌雨辰眼泪流下,“我有时候都觉得你可怜,那么真诚,最后却落得被人算计,没错,司庭你猜到了,那个交易就是你,这也是我后来查到的,楚风要除掉你,知道为什么?你对于任伯中来说是必须除掉的弱点,他早就想动手了,可他没法做绝了,做绝了割了任伯中的心,金家就完了,所以他不得不出此下侧,和三爷做了交易,一个想把你甩开,一个想得到你,交易就这么简单。”
“除掉我?我本来已经死了。”
“是,楚风违背了诺言,趁此机会,趁詹茂祥变态心理一举除掉你,比把你送走更让人放心,可你命不该绝,三爷接手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不可能。”
“是啊,在你心里一直有恩的人,感激的人,你一直奉为恩人亲人的,其实才是算计你最深的那一个。你以为慕容山河是如何救了你?你以为这么多年楚风为什么没有派人追杀你?因为楚风不敢,当初差一点违背了和三爷的交易所以他不敢,司庭,你明白吗?你和伯中都是傻子,生生分离,还要互相感激分离你们的人。真是可笑,你比我更可怜。”
司庭一晃摔在碎裂的消息盒子上,一片锋利的刀片割开他的衣服,划出白印却不流血,凌雨辰收回视线,继续自己的故事,“所以你说我的仇报了吗?我一直在找机会接近这边,可惜太森严,我的身份根本没法接近仇人。“所以你就和真的凌雨辰做了交易,顶替他的身份?”
“看来这一次荒漠之行,你知道的很多啊。我觉是因为你聪明司庭,你一直都很聪明,只是到了自己的事,往往把眼睛蒙上不肯接近真相。你猜的没错,真的凌雨辰没死。当初山鬼又有什么错,任家一倒,就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连他的靠山都不肯帮忙只顾自保,山鬼只能这样送人头,山鬼的人拼了命将少庄主送出来,那少年和我差不多大,这一路艰辛又有谁知道。你以为我现在还活着究竟因为谁,两个在路上预见的身世相似满腹仇恨的人惺惺相惜而已,那些日夜,我们身无分文,只能偷大户人家首饰过活,想着报仇,却无人无门,被人骗,被人卖,被人坑,我们花了多久才建立起自己的体系,靠的也就是曾经家族的一点庇护,走到今天这个样子。对我们来说,詹茂祥是敌人,慕容山河是敌人,朝廷又何曾没有推波助澜,那些袖手旁观的人就不是帮凶?”
“灭山鬼的人是汝南王,他要报仇该找烈豪才是,可为什么你会和白羽联手当时对付金家答应帮二皇子和汝南王。”
“汝南王是该死,难道金家不该死吗,若不是金家,山鬼也不会到这个地步,说白了,他不是想帮汝南王也不是想帮谁,就是想搅乱这个局而已。”
“真正的凌雨辰究竟想干什么?”
“他想要这个世界不得安宁,你们所有人都得不到好下场,无论是谁争夺权利上了位,他都不会叫你安心,因为所有一切不都是为了那个位子,那个位子就那么好,争权夺利滥杀无辜,他就是那个无辜,所以作为对其的报复,所有想坐上那位置的人都要死。”
“疯子。”
“是啊,他是个疯子,我也是疯子,只不过我的仇敌更明确一些,他则是痛恨这世上所有人。”
凌雨辰笑着,“我帮他,他也帮了我很多,比如,让我顶替这个名字,司庭你是个意外,我本不予利用你,可你站在了蔓生这一边。”
凌雨辰说到这眼泪突然下来,很多话不必说,回首往事,谁又感觉不出来呢,他也曾犹豫,也曾动摇,司庭当年救了他,给了他不曾有过的尊重,若没那么多事,他这一生都会记得司庭的好,将来若有机会必报恩,自己现在这样算是恩将仇报吧,可有些东西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了,没法停下,不能为了自己一点私心,就坏了大计,因为真的凌雨辰给他的恩情他更是还不完。可他何曾没心软过,司庭那般信任他,那般对他,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还有蔓生。凌雨辰攥着拳头闭了闭眼睛,泪无声地流到嘴边是苦涩,那么多日日夜夜,他宁愿蔓生像之前那样从不站在他们身边,也好过今天这般要对自己的朋友举起剑,他想恨一个人,却恨不起来了。蔓生对他的温柔对他的照顾那些打闹,他总是想用高冷和仇恨驻起一道墙,这些年他和真的凌雨辰兵分两路彼此都用最尖锐的东西来刺激对方要走下去,也许正因如此,生命中哪怕一丁点温暖都会叫人留恋,所以他一拖再拖,甚至让真的凌雨辰放弃了药物的试验。真的凌雨辰没有逼他,只是温暖的将焦岑拥入怀中问他究竟想要什么,若是放下了便放下,人如果活在一个谎言中一辈子,那便是真的了。他也曾想过,即便忍受仇恨的折磨,对生母奶娘的愧疚。他想说服自己,可是没办法。纸包不住火,他算漏了也是没想到的,漏了一只小狼,蔓生带着小狼去荒原狼打听的时候,他心里就不安,白羽的人把能灭的都被灭口了,可他没想到司庭会亲自去,他想对小狼下手,却阴错阳差让伯中顶替了他的位置和司庭去了荒漠,从他们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再也包不住秘密了,也是他该做决定的时候了。蔓生,自己早该下手,结局都一样。凌雨辰闭着眼睛突然长剑一挥,他的人一下暴起,朝着四面八方进攻,他跳上栏杆,司庭从不知他这般灵巧,剑走偏锋招式奇特,根本不是曾经看到的那样,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凌雨辰的手下只朝四周活人,那舵主本就受伤此时动弹不得,被杀的节节败退,而蔓生这边更失了招架之力,他仅有的没有中毒的手下,早就已经被杀的差不多了,他能抵抗到现在完全是奇迹,本想着,自己料理了这事等司庭回来一切都结束了,可没想到,唯一没算到的,就是司庭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蔓生还曾幻想司庭再也不回来了,那么他就不会这般日夜的自责,他明知道司庭对三爷的情错付了人,却要眼睁睁看着他放下自己向往的生活,这比什么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