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是,“这一次凶险?”
“哪一次不凶险,我只是突然想起刚认识你的时候,和你讲世齐塞外的风光,这些年你都没看过。”
突然这般感性,叫屋子里的人都发蒙,末了,慕容山河笑笑,也没有再提这一茬,大概是酒饮得多了,被阿元搀扶着回客栈,临行时,司庭皱眉拉住阿元,“主子这段时间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阿元嘴抿成一条线,“圣上病重了。二皇子已经从北地悄悄回去,日夜不分疾驰,主子这次本不应该来京城,可惜有要事。”
至于什么要事阿元没说,只盯着他的脸。司庭心里一颤,世齐的皇上,要说他,可真是位传奇人物,当初世齐有位名将军一统江山,传说有神助,可惜背负了一个修真名头,最后到手的江山洒了多少血和泪,却为他人作嫁衣裳,让自己的弟弟当了皇帝,可是不是所有上位者最后怕死怕失去江山的心思都会成为魔障。先皇最后也是寻求长生不老,竟然派人抓了不少修真之人,也就是当年轰动天河大陆的何首乌事件,传说用何首乌烹制修真之人的血便可炼就长生不老,这一听就太玄妙,骗人的,也不知道谁说的偏方,引无数人进荒漠寻修真之人的宝,据说真的有人挖到黄金,以至于江湖名门正派都深陷其中,死了不少人。那位意识不清醒的先皇,闹得人心惶惶世齐地位差点不保,最后是当时的太子,也就是当今圣上大义灭亲,当然这都是传说,就算是真的史书上也不会写上位者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这种不伦之事,传出去是没资格做人的,何况是上位者。可想而知当今世齐皇上对修真多么厌恶,之前林章设计坑了大皇子,就是叫他迷信修真,让皇上对这个儿子失望,扳倒了大皇子,可大皇子一向不是最重要的威胁,二皇子才是那般狡诈之人,而二皇子的狡诈都来源于皇帝的宠爱,没错,三个儿子中皇上最宠爱的就是二皇子慕容山凌,最不喜欢的是慕容山河。这种差距是无法弥补的。说不上慕容山河对父皇有多深的感情,但到底是父亲吧。司庭想到他刚才的神情,心中难免有些酸涩。阿元看他,最后叹息着,“此番凶险,你到底要不要跟我们回世齐?”
“我?”
司庭惊讶。“可我。”
“谁叫你走明面了。此番凶险异常,你真当主子是因为怕人看到你这头脸,不过是不想你搅进朝局漩涡,你大概还不知晓吧,主子之前受伤了,差点有性命危险。”
司庭震惊,这事他一点风都没听见。看出他的表情,“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世齐比玄周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我?”
司庭还没说完,阿元就上了车,只留他一人望着渐渐消失的马车静默如云。千婉走到他背后,“三皇子待你不错。”
“我知晓,可我。”
身份只是借口,他只不过是不想再和谁太过亲近,至于为什么,原因他不想说。然而司庭想了一晚上,第二天准备和慕容山河一起回世齐的时候,却被告知,三皇子和阿元早在凌晨便启程回去了,走前三皇子还吩咐人给他留了字条和东西,字条只简单两句话,“吾可平乱,待传话,繁星楼见,勿念。”
前两句是官场的主子对手下的,听指使而为,最后二字却惹人心暖,再看留下里的黑色布包,层层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司庭忍不住笑着摇头,竟然是书,各种版本各国文字的春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是个不正经的。千婉拿着字条挑眉,“既然他不叫你去,你便不要多事,林章和北舵主等着抓你把柄呢。”
“我知道。”
看千婉往他手里看,赶紧捂住。“什么好东西。”
“反正不是你该看的。”
司庭脸刷的红了。才想起来身边还站着她呢,一想到此,真是囧的厉害。“没什么,真没什么。”
看千婉作势要抢,他吓的赶紧跑了,可这一跑,怀里的东西掉了一本,来不及去捡,千婉就手指捏着那本东西脸通红,却强装无所谓的样子,“都是你这们这种小孩子才看的。”
说着不屑的扔给他,转头就走。司庭半天才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脸憋得都紫了,“什么小孩子啊,千婉你知不知道,不能说男子这话,不然,不然我。”
后者回头作鬼脸,“不然怎么样?”
司庭正想说不然给你看看,想吓唬吓唬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可外面胭脂姐就敲门探进一张脸来,“爷,那位焦公子醒了,正吵闹着,您看是不是?”
司庭缓过神来,半晌叹着气,“叫那些人好生伺候,别露了自己的身份。”
胭脂姐点着头,“可爷,这人一直在问家族的事,怕是要寻短见。到时候咱们?”
“放心吧,他这人断不会寻短见的,只好生伺候着就是,过几日我自有安排。”
胭脂姐答应着毕恭毕敬要退出去,却眼尖得看到桌子上散落的春宫,微微挑眉,犹豫了半晌。司庭看她还不出去,“还有别的事?”
“爷,要不要叫两个姑娘过来伺候?”
司庭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心里把慕容山河骂了个遍,“滚。”
胭脂姐显然误会了,试探着讨好,“那爷,咱们给您找两个小倌?”
还好躲出去的快,茶杯直接砸到了门上,出了门,管事的问,“这是咋了?”
胭脂姐撇嘴,“谁知道呢。我阅人无数,这男人女人一打眼我就知道喜好,可咱们这位楼主,啧啧啧,当真看不透心思。”
“那肯定的啊,能让你看出心思的,还是楼主吗?”
胭脂姐狠瞪了对方一眼,“快去做事吧,费什么话。”
然而在京城没呆几日,繁星楼就传话来了,但传话的人让司庭诧异,不是下面小弟,是北舵主蔓生亲自来了京城。那天是夜,街市都静了,司庭在房间查账,千婉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账本,突然窗外吹开一阵阴风,丝丝凉意入内,随即烛火灭了,静的出奇,千婉皱眉手不自觉得摸到腰间软剑,司庭则是竖起耳朵,听了半晌毫无异处。突然间房檐上熟悉得嚼硬骨头的声音,末了飘来桃花酒的味道,随即从窗户扔进来鸡爪骨头,司庭忍不住拉起嘴角也放松了不少,“北舵主来无影去无踪还真是每次都这般。”
千婉却不肯放松,手里软剑已经抽出来冷哼着,“谁说是他,万一是贼人呢。”
话音未落就直接冲着窗口窜出去,只对方速度更快,千婉扑了个空,瞬间上房,风吹在耳边呼啸,千婉连翻了几个跟头,鬼魅走位剑花乱飞,可对方只黑影闪现,一路飘着桃花酒的纯香,到最后千婉剑花一闪,只见剑背上停着一个空酒壶,她气愤砸在房檐上,碎声一片。眼前刚才的黑影早就不见,她一惊,只觉得脖子背后发凉,想闪开已经来不及了,微凉的剑指在后背,耳边碎铃声叮当一响,知道是自己的耳环被割断了,伸手想抓,却中了那人的计,反手勾住她往后一弯,温热气息喷上来,声音若有似无,带着几分戏虐。“好好地一个漂亮丫头,就该早早嫁人相夫教子,偏要混到咱们男人堆里打打杀杀,真是可笑。”
说到这顺手要去碰她的脸,千婉一口咬在那人手上,后者松开,她回身就刺过去。刺了个空原来刚才都是幻影,这时候看着房顶四周发觉一切都像梦,只有自己的痕迹,脚下窗口传出声音,“我在这呢,小妞。”
千婉气的要炸了,直接翻下来,此时房间的烛火已经重新点燃,只见衣蛾长衫,上面绣着夸张的大朵牡丹,明明头发已花白,快五十的年纪,却是保养得不错,那张脸颇为光滑,偏老派作风,整个人有种年龄忽上忽下的别扭错位感,个子不高却油滑的很,此时捏着茶杯说着话,千婉气不过又一剑刺过来。那人却眯起眼一脸的不屑,“堂堂楼主大司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楼主和舵主面前动手,真是没规没矩。”
“北舵主不通传一声就擅闯楼主房间,还舞刀弄枪,没规矩的是北舵主吧。”
后者不以为然,指指窗框上的小字,仔细看才看到上面写着蔓生来也,“我这算提前通知了,再说什么舞刀弄枪我从头到尾可拿过兵器?”
他挥着鸡骨头,“这个也算?”
气的千婉直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