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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又不能当饭吃(1 / 1)

他家就住在山脚下。这些年不少人都搬到城里去居住,只有少数一些人留下来。老人家就是一个土坯墙,门是用几根木头简单拼接而成,院子里杂草丛生,屋顶一些地方塌下来,上面长着的草,说明这也曾是一个欣欣向荣的家。老大家住在老人家胳膊,原本他们住在一个院子,后来老人去山上给二儿子守墓之后,就在中间砌了一道墙,从此以后各过各的。顾徽音来到老大家门口,台阶上坐着一个中年人,一口一口吸着自制的旱烟,不时在地上扣几下,将烟灰倒出来。家里已经许久没有来过人了,中年人从地上起来,打量着他们:“你们找谁?”

“你可认识山上一个守墓的大爷?”

饶是已经知晓了他们的身份,顾徽音还是要确定一下。“不认识,不认识。”

中年男人矢口否认,对于大爷并不想多提,要赶他们离开:“你们没事赶紧离开我家,这不欢迎你们。”

“你个王八蛋,知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

有人看不过眼,朝他叫嚣着吼道。中年人见他们人多势众,也不多说什么,转身往屋子里走。“大爷坠崖了。”

听到“坠崖”两个字,中年人停住脚步,背对着他们,肩膀一抽一抽的,不说一句话。顾徽音继续道:“我们过来告诉你一声,希望你能为他立个衣冠冢。”

“怎么……他怎么坠崖的?”

中年人声音带着一丝哭腔,“报应,这都是报应啊。”

“爹给儿子守墓,哪有这样的理啊。”

顾徽音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道:“你弟弟去参军,是英雄。你爹不是在给儿子守墓,而是在给英雄守墓。”

“其实你心里是认可你爹的做法的,也想去看看他,但又怕别人的传言是不是?”

男人没有说话。“要不然,村子里的人都搬走了,你为什么不走?”

顾徽音扫了一眼四周,这里山清水秀,若不是因为山上是乱葬岗,这里就是天然的氧吧。男子蹲下身,捂着脸哭起来:“我也是没办法啊。我爹不回来,我能去哪?我弟弟已经失踪了,我不能让他连我这个儿子也失去了吧?”

一个男人哭的跟个孩子似的,顾徽音推开门走进去,柔声道:“要不,咱们一起去悬崖下面找找去,万一能找到呢?”

男子擦干泪水,认同了她的说法,带着他们往深山里走去。悬崖下面是一片空地,他们经过一整夜的搜索,找到了老人的尸体,也找到了那口空棺材。棺材碎的不成样子,露出里面的东西。中年男人将东西捡起来,恶狠狠的摔在地上:“就是因为这个破烂玩意,我爹才这么多年不回家。”

顾徽音从地上将东西捡起来,打开包裹,里面是一封信,还有几个勋章。这是军人的荣誉也是军人的标志。她此时明白了,老人守的不仅是自己儿子的衣冠冢,更是儿子的英雄魂,别人都能忘得了他,甚至可以不记得他,但作为父亲,则永远以儿子为荣。她将这些东西全部递到中年男人面前:“这是你弟弟的东西,你看看。”

“他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一些没用的破烂玩意罢了。”

中年男人将老人背起来,一步一步往前走,对顾徽音手中的东西,看都没多看一眼。“哎呀,这不是摩斯密码吗?”

张成惊呼一声,将信件从顾徽音手中拿过去,“真没想到,还真有人用摩斯密码写信。”

顾徽音记得从书上看到过,说战争年代,为了不泄密,会用这种代码联系。张成正要将信件撕开,被她抢过去:“你干什么?”

“我看看里面写的是什么?”

“老人家用性命守护的东西,怎么能随便打开,就算看,也应该是国家领导看。”

她将信件收起来,瞪了张成一眼:“你有时间操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不如想想怎么找到张老爷子的尸骨。还是说,一千块钱,你不想要。”

张成马上换了一副嘴脸:“世上谁会跟钱过不去。你们等着,我再去见见二哥,看看尸体到底在哪。”

顾徽音没有跟他一起走,而是留在这,帮忙处理老人的后事。中年人将老人放在一张草席子里,朝他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爹,儿子没用,没钱给你买棺材,你别怨儿子。”

“儿子现在就把你下葬。”

他磕完头抱起草席往外面走。“站住!”

顾徽音拦住他的去路,“你就不给你爹买一口棺材吗?”

“家里穷成这个样子了,哪里还有钱买棺材?”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你个小姑娘什么都不懂,就别添乱了。”

“你只知道你爹在给你弟守墓,那你又知不知道,其实你爹守护的是整个国家的秘密?你弟弟是英雄,他也是,英雄不该如此。”

中年人白了她一眼:“什么英雄不英雄的?又不能当饭吃。要真是英雄,怎么这么多年,也没人来问一句?”

“还棺材呢?有个草席就不错了。等我死了,可能连个草席都没有。”

“我愿意给他出钱买棺材。”

“啥?你出钱?”

中年人看苦笑一声:“小姑娘,你知不知道一口棺材多少钱?就你那点钱,怕连个棺材盖都买不起。你赶紧让开,莫捣乱。”

“我真的愿意出棺材钱。”

顾徽音镇定的站在他跟前,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一字一句道,“说吧,一口棺材多少钱?”

中年人被弄的不厌其烦,不悦道:“一口棺材五十块。”

顾徽音还因为多少钱呢,她稍微松口气。中年人见她不语,以为她没有,冷冷道;“没有就赶紧让开,我还得给爹下葬呢。”

不入棺的老人,没有资格停尸。顾徽音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递给他:“去给老爷子买一口棺材回来吧。”

中年人瞳孔睁大,不敢相信的看着她:“这钱……真……真给我?”

像他们这种农家,一年到底也才赚个一百块钱,吃吃喝喝,能剩下三十块钱就顶天了,眼前这个小姑娘一出手就是五十。他伸手去接,又停下来,不解的看着她:“你为什么要帮我?莫不是看上我家的房子、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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