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远及时带着人赶到。
一脚将人踹开，足够的人制服剩余行凶的保镖。
盛夜烨满身污泥满身伤痕，终于站起身来。
她身子轻，他不顾深可见骨的伤口，将人拉起来，抱进怀里。
后知后觉，他整个胳膊都是撕裂般的疼痛，指骨应该也断了。
可她还在，怀里的温软都是真的。
“抱够了吗？”
冰冷清冽的声音响起。
比起刚刚被迫挨打，比皮肉撕裂还疼的痛意钻进心底。
“我，我身上脏，我送你回去吧。”
盛夜烨别过脸有些无措，他擦掉脸上的泪珠，眼眶猩红，“还是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月华落进来。
他半边脸上都是灰尘，下颚更甚，还有细小的伤口，整个胳膊上的西装都被划破了。
胳膊皮肉翻卷，整个胸前，膝盖上，全都是灰尘。
脖颈后还有一道红痕，小臂上也有。
从前他是最有洁癖的，如今却丝毫不觉得的脏，只是紧张兮兮的看着自己。
时之瑶觉得可笑，简直是太可笑了。
盛夜烨看见她眼底的讽刺有些害怕，“你是不是吓到了？”
“我只是觉得好笑。”
“从前，现在……”
盛夜烨听不大明白，也不想明白，只觉得自己一颗心，被她攥在手里，她爱怎么拿捏怎么拿捏。
他顾不得许多，再度跪下去，嘴角还有浮肿，眼尾发红，矜贵高冷的面庞，像是被拉进凡间的小丑。
“之瑶，你愿意原谅我吗？”
“以前是我不懂爱，我父亲很小的时候，就将我丢开了，我没有学会怎样爱，只知道经商。”
“我现在明白我为什么不愿意让你进监狱了，时之瑶我很确定，一开始动心的是我，顾长青也说过，我这样的人，怎么会被逼迫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呢？是我爱而不自知，我从始至终就没有讨厌过你，是我被恨蒙蔽双眼，阿瑶，你肯原谅我吗？”
那是时之瑶第一次看见那样狼狈的盛夜烨，她觉得他可怜，同样不被父母所爱，可事到如今摆出这幅深情的样子给谁看，拥有却不珍惜，没有的时候上杆子当舔狗。
“好。”时之瑶面色平静。
“你愿意解除婚约，愿意跟我划清界限，我甚至还可以以时之瑶的身份，给你登报，原谅，都不成问题。”
盛夜烨脸色一僵。
这时底下救援车也来了，时之瑶绕开他便要离开。
盛夜烨呼吸急促，“你不是问过我，如果有没有我妈的事，我会不会爱上你，我现在回答你，我会……我会爱上你……”八壹中文網
时之瑶顿住脚步，月光照的她的背影格外决绝，“我那时只是一问，改变不了我的结局，也成为不了，压倒我生命的最后一根稻草，也就是说那时就已经死心了。”她的语气淡的俨然像一个局外人，“盛夜烨，继续纠缠，我们不会有任何结果……”
“或许该这样说，两年前，我没死，已经是我们最好的结局！”
时之瑶正要继续往前走，身后的人却起身紧紧扯住她，抱住她。他将下颚抵在她的肩膀上，语气里依旧带着疯狂。
“我没说结束，我们结束不了！”
他近乎咬牙切齿，“祁远，让他们把车开到后门！”
“是！”
这时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要做什么？！”
盛夜烨却用另一只手拽着她下升降梯，经过刚刚她身体本能发软，根本反抗不了，刚好跟救援队错开，她被拽着往后边走去。
时之瑶想要惊呼出声，却被盛夜烨捂住嘴巴，飞快的被带走。
她没忍住，狠狠咬住他的手指。
他像是感受不到疼，依旧不肯放手，固执的可怕。
他将她扯进一辆车里。
一路来到市中心的医院，他挂了急诊后直接安排住院。
猛烈的灯光落下来，她才发现，鲜红蜿蜒的血液，一直蜿蜒到小臂里面，侵蚀了她手上的手表。
她原本安静的坐着，却立时站起来，快步走进卫生间。
她拼命洗掉手腕上，手上的血迹，刺骨的水有些冰冷。
冰冷直达大脑，反而让她更加颤抖，分不清是冷还是害怕。
她将手腕上的表取下来，不敢用水洗。
看着上面静止的时间，她又猛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表早就死了。
不会动了，她一直在等什么，等什么呢？
眼前的光影重叠，她忽然觉得自己手上好多血，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她将表上也放到水龙头下冲洗，可底下的血却越洗越多，她拼命搓揉。
就连盛夜烨什么时候进来的，她都没有察觉。
他冷冷拽住她的手，“你怎么了？”盛夜烨刚刚在处理伤口，注意到她的异样便跟了进来。
时之瑶吓了一跳，手一抖，表也掉在地上。
他手上还涂着碘伏，伤口没处理完，猛然碰到冰水倒吸一口凉气。
她抖的更加厉害，却慌忙跪在地上，抓住那只表，拼命在身上擦着水渍。
盛夜烨觉得她不对劲，“时之瑶我在跟你说话。”
她却恍然没听到，只是将表抱在怀里，喃喃自语。
盛夜烨听不清，直接将人提起来。
“表不转了。”时之瑶看着他眼神天真又有些迷茫。
“回头叫人修。”盛夜烨注意到她手里银色的表，很衬她的肤色。
时之瑶掐紧自己的手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没事，不用修。”她眼底有浓烈的落寞。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表谁送的？”
盛夜烨隐隐约约注意到送这个物件的人一定不简单。
他直接从她手中将表抢过来，“是不是他送的？”
她呼吸一紧，却愣住了，她刚刚怎么就没能压住情绪？
她藏住眼底的懊恼，尽量保持平静。
“你是不是嫌我脏？！”盛夜烨红了眼，要不然刚刚她怎么会在卫生间洗那么久？
时之瑶只是固执的盯着他手里的表，“还给我。”
他再一次感觉到自己心中的怒火压抑不住，“我说过，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到底是谁送的？！”
时之瑶伸手去抢，却被盛夜烨狠狠抓住手腕，转过身，抵在洗手台上，男人眼底的偏执在镜子里那样炽烈。
“你不说，我就将他扔下去。”
“是我喜欢的人，你满意了？”时之瑶声音颤抖，看向镜子里的人，眼底藏着浓烈的恨意。
“我记忆里爱了十年的人，陪了我近十二年的人，死在边境的那个人，你满意了！”她语气哽咽。
盛夜烨的呼吸一点点颤抖下来。
“你爱的人是我，你爱了十年的人是我，不是别人。”他偏执到疯狂。
“说，你爱的人是我……”
盛夜烨甚至将细小的腕表，放在下水道口，逼她亲口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