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四,外面的积雪还未消融。
他站在别墅门口的时候怔了怔,竟然会有些害怕,害怕推开那扇门。
“你想办法,把热搜撤下来,把那些言论压一压。”盛夜烨对身边的人说。
“好。”盛夜宁看出他不想要自己进去,转身离开。
他重新踏进别墅大门的那一刻,岁月一层层被推起,那些细枝末节,全都像是罪证,一刀刀捅进他的心脏。
他们结婚有三年,一千多个日夜。
第一年爷爷还在,小姑娘娇娇软软的,桌上放了一大堆文件。
她躺在沙发上,躺在文件堆里睡着了。
可那时他说了什么?
“你怎么把家弄的这么乱?”
她慌忙起身,像是做错事一般,慌忙收拾。
“可能是窗户没关……”
“就知道找借口。”说完他毫无留恋的上楼。
过往一幕幕都在眼前。
她站在他身侧喊住他。
“你,你吃饭了没,我做了饭,我,我也还没吃……”她生硬又羞涩。
他自然知道,她对他是什么心思。
反而更加变本加厉的讽刺。
后来时氏频繁出现问题。
她出席各种酒宴,也经常跟他碰面。
他看见过她的强撑,却没有一丝怜香惜玉。
她那时曾经跟他求助过。
她找盛世跟时家合作,试图填补时家的漏洞,可那时他做了什么?
强迫时之瑶以身相许。
时之瑶恐怕已经知道,他不喜欢她了吧。
可她越抗拒,他便愈变本加厉。
最后他强迫她,还美其名曰给她盛世的合同。
是他没有全她天真。
后来时之瑶不说了,也不敢求助他,一个人慢慢撑住时氏,让时氏站稳脚跟,保住那些吸血虫。
他知道,他从来都知道,却从不关心。
爷爷死的那天,她似乎很难过。
她对他说,“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不要吵架了。”
那是他们冷战之后,时之瑶先开的口。
他嘴上说了答应,却因为爷爷去世,无人管辖。
以月为单位,不回别墅了。
有次他喝醉酒回来,看见时之瑶仍旧守在客厅,她的气色很差。
黑暗中她浑身都在颤抖。
她也曾惧怕过。
可他不在意她,所以肆无忌惮。
第三年,他彻底弄丢了他曾经毫不在意的那个人,那个曾经满眼都是他的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窗子是开的,霍霍的风,拂过面前。
过往的岁月清晰分明,犹如刀子一般,一寸寸割破皮肉。
他在想第二年的时之瑶是不是夜夜都守在这里,拖垮了身子,所以撑不过第三年。
是老天给他惩罚吗?
如果是他愿意,受尽人间颠倒磨折,只要她能回来。
晶莹的泪珠滚烫的落在地上。
从杂物间出来的张姨看到盛夜烨一阵诧异。
“先生回来了?”张姨眼睛红红的像是才哭过。
“太太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先生要节哀顺变。”
盛夜烨别过脸,不动声色的擦掉脸上的泪珠。
“上次去医院看过了?”
“看过了,是老婆子做事,不懂分寸。”张姨目光里满是关切。
“先生怎么瘦了……”
盛夜烨喉咙哽了哽,险些没能说出话。
“没事,给你一年工资,回乡下吧,现在这里没人需要照顾。”
张姨有些哽咽,连连点头,“可是您一个人?我留下照顾您吧?”
盛夜烨拒绝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好。”张姨没说话,只是收拾着,离开了别墅。
他去了时之瑶的房间。
看到门口的拐角处隐藏了血迹。
他终于没忍住崩溃大哭,哭的起生理反应,胸口压抑反胃,跑进卫生间,大吐特吐。
他从卫生间跪坐下去的时候,同样发现残留地砖里的红色印记。
所以,后来的那段时间,她该有多疼啊。
是他没有给过她开口的机会,罪魁祸首是他啊!
盛夜烨疼到极致,佝偻着身子,喘着气,拼命用手捶着胸口。
仿佛这样能缓解那种抽筋扒骨的疼。
后来盛夜烨日日睡不着,会翻时之瑶的手机。
他在文件夹里发现了一个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