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夜也烨抬头看着她，满脸憔悴，他抹了一把脸本能不想听答案，“我好几天没洗脸了，我……”
“我只是不想怀着你的孩子，你亲手杀了他，他替你而死，没有比这更诛心。”时之瑶微微仰头，眼底的光芒决裂灿然，语气平缓。
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不可遏制的，心脏像是被一张大手紧紧揪住，“你就这么恨我？”
时之瑶微微靠着，满脸冷意，“是，我可以提醒你躲开，但我没有。”
盛夜烨的耐心，再次被耗尽，“你就仗着我不杀你？”
她躺在病床上呼吸略略急促，“你就是个懦夫。”
盛夜烨欺身低头看着她，戾气丛生，“时之瑶你就是想逼的我对你愧疚，洗清自己的罪责。”
她对上他的目光亦不惧，“我就是想借此杀了这个孩子，仅此而已。”她之所以这样说，是觉得孩子的父亲，应该知道这件事。
“那你的手呢？也是为了报复我？你知不知道那群人是什么人？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时之瑶别过脸，已经不想同他争辩。
盛夜烨也猜到她不想看到这样的自己，一言不发，拿着西装摔门而出。
门口的人听见动静站在门口张望，窃窃私语。
主任医师也站在门口，“病人不能刺激。”
盛夜烨叹气，舒平的眉目有几分无奈。“知道了。”
时之瑶只觉得累，她下意识的伸出自己的手，依旧抖的不像话，当时明明是有机会的，号码就在眼前，她却没有力气。
她摸了摸肚子，只摸到纱布，还能感受隐隐的痛意。
她的孩子，真的没有了，化作一滩血水。
后来盛夜烨会在床头坐到她睡着，再半夜离开。
时之瑶的癔症愈发明显，会夜夜惊醒。
她浑身发抖的抱紧自己，肚子上结痂的伤口，有些刺激皮肤。
顾长青也没再来过，她想吃药，让自己平静下来。
想做一切事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疼，切肤之痛，让她的神情疲惫，一天比一天憔悴。
盛夜烨瞧见她这样无比无奈，
“时之言看到你这样，怎么会安心？”
时之瑶的脸色突然正了正，“之言在哪？”
她拿出了床头的手机，“我可以打电话给他吗？”
“号码是多少？”她低着头蹙眉，认真思考。
“之言好像没有手机。”她喃喃自语，像是被困在玻璃罩里出不来。
“有医院阿姨的电话。”她握住手机的手，却发抖。
她低着头用尽全力，却也无法点击屏幕，浑身都在抖，她有些懊恼。
“为，为什么？”
盛夜烨低头看着她，一瞬间红了眼眶，抓住她的手腕。
“时之瑶！你能不能清醒点？”
“不会的，之言说过他要一直陪我，只有他信我……”
她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在疼，胃里也绞着疼。
她转头看向一侧的水杯，她想喝水，想平静下来，她真的觉得自己要疯了。
可是手抖的怎么也抓不住，眼前也逐渐开始变的模糊。
她收回了手，低着头，左手扣着右手，依旧在抖。
盛夜烨忽然就想起来，他当时问，时之瑶为什么不给他打电话，原来是根本打不了。
她是真的病了。
盛夜烨上前抱住时之瑶，眼眶发红，“没关系的，以后有我，一定可以治好你。一定可以的。”
“我，我没病……”她不想让盛夜烨知道她病了，才对她产生怜悯同情，她恶心，她宁可不要。
盛夜烨依着她，“嗯，没病。”
“我想出院。”
“好，出院……”在医院住了十来天，她的病情确实稳定了。
他上网查了抑郁症的相关资料，发现她的所有症状都对上了。
他应该相信，应该更早的干预。
站在门口的时之姝瞧见这一幕，更是觉得刺眼，嫉妒的浑身发抖……
她就不信，录音传给她，时之瑶还能这么心平气和的跟盛夜烨相处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