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序言眸光一动,他的确是后悔了,后悔自己居然真的趁人之危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人家一个小姑娘那么信任他,陆霆深也那么信任他,他竟然……所以,他理所当然地把慕锦瑟的话当成一种兴师问罪。他有些无地自容。于是,只能更坚决地将她的手拉下来。慕锦瑟想要阻止他,但他已经飞快地下床,逃也似的出了房门。看着怦然关上的房门,慕锦瑟心中一片凄凉。她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他竟然都拒绝了,是不是在他的内心对她的厌恶,已经超过了身体的本能。胡思乱想之间,她身体里早已被勾缠到最高处的药效和身体反应猛然之间喷薄而来,像有千万只蚂蚁般地在全身各处撕咬,酥麻难耐到几乎让人痛不欲生。周序言出了房间,深吸了两口气,才终于让自己平复下来。如果可以,他想立刻冲进浴室去洗个冷水嘴。但他现在没有时间了。他拿起手机,给法国一个朋友打了个电话,顾不得什么隐私不隐私的,直接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那朋友给了他一个私人医生的电话,周序言二话不说,给那医生去了个电话。等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回到房间。打开房门,心里猛地一跳,慕锦瑟浑身赤红地趴在地毯上,被子已经全部被她扯落,她狠狠掐着被子,用力到指甲几乎翻开,方才在床上与他缠绵时已经脱到一半的衣物几乎已被她尽数扯掉。她难受到快死了。顾不了男女之间那点事情了,周序言快步冲上去,掐住慕锦瑟的下巴,迫使她放开已经被自己咬得出血的唇,然后一把捞起她,转头就往浴室冲。“锦瑟,稍微再忍一忍,医生马上就来了,乖。”
他边走边安慰,声音却紧绷到生疼。慕锦瑟被他抱进了浴缸。周序言蹲在浴缸前顿了两秒,才拿起喷头,打开冷水,对着慕锦瑟冲下去。“啊!”
忽然受到刺激的慕锦瑟忍不住惊声尖叫。周序言却不敢停。九月的巴黎,夜凉如水,周序言已经关了暖气,冷水温度不会超过十度,与她身体里如火山一般的药效相撞,一冷一热之间,仿佛在光着脚在地狱里行走。慕锦瑟抬起手挡在脸前,身体不住地挣扎,像一条枯水的鱼,想要游回自己的安全地界。但显然挣扎是徒劳的,周序言并没有手下留情,而她因此经受着来自身体内部和外部的同时煎熬,游走在冰与火之间的极致痛苦,几乎麻木。很快,浴缸里已经注满了三分之二的冷水。慕锦瑟缩在冷水里,双臂环抱着自己,已经不再挣扎,只是身体已经冷得不住地颤抖。周序言蹲下身去,看到她的冷得已经开始发紫的唇,终于关掉了花洒。“锦瑟,好点了吗?”
他问,声音却不敢太大,像是怕吓到她。慕锦瑟却是不答,闭着眼睛像是已经灵魂出窍又或者已经睡着,如果不是身体本能地颤动,周序言可能以为她真的睡着了。他抬起手,像是怕碰到一件已经碎裂的瓷娃娃一样小心翼翼凑过去,轻轻贴了贴她的额头。依然滚烫的温度让他迅速缩回手来。他拿起花洒还想继续,慕锦瑟忽然睁开了眼睛,恐惧地盯着了一眼花洒,又恐惧地看向他。那眼神,委屈,可怜,虚弱,还有悲伤,好似这些伤害都是他带来的一般。手上的动作停住,他定定看了她好几秒,怎样都不忍心了。不知为什么,只要慕锦瑟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他就算眼前有刀山火海,也只能缴械投降。他起身,抬起脚也踏入浴缸。“你,你做,做什么……”慕锦瑟瑟缩地往后退。索性浴缸很大,躺两个人也不会显得拥挤。但周序言就是要紧紧贴着她。“你不是冷吗?”
他笑笑,矮下身去坐了下来,冰冷的水的漫过他的身体,将他的衬衣打湿,冷意浸入他的骨髓,但他却浑然不觉。他一把将她搂过来,冷得像是冰块一样的身体贴在他身上,将他的温度传递给她。“冷就靠着我。”
他说。“你,你……”慕锦瑟大惊,身体颤得更厉害。她想说话,却发觉自己连完整的一句话都已经说不出来了,她恨,恨他明明已经做得这么绝,却还在这时候上来撩拨。如果他真的想帮她,就应该让她一个人待在这冷水浴缸里,让她自生自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她生不如死。而不是勾着她欲一火,让她再经受一次身体不受控制的屈辱。周序言像是没听懂,依旧将她抱在怀里,依旧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慕锦瑟想推开他,却根本使不出任何的力气,最后只能认命地闭上眼睛。不知怎么地,慕锦瑟惊喜地发现身体里的火开始渐渐消散,那股难以压制的躁动在缓缓地沉静下去。但她还来不及高兴,就越发感受到浴缸里冷水刺骨的冰冷,像是穿心的箭直往骨头里钻,钻得身体颤抖得越发厉害。她只能不自觉地向着背后的热源不断地靠近,但她知道这样不行,于是稍微清醒就将身体远离一点,但没过几秒就又靠了过去……又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仅仅只是五分钟,私人医生就赶到了。慕锦瑟已经有些晕晕乎乎,只感觉身后的热源忽然就没有了。她睁开眼睛,看到周序言湿着大半个身体快步走出了浴缸,一把将她从浴缸里捞了出来。把她重新放到床上后,他就出去了。没过几秒,就跟着进来了一个男人,是个金发碧眼的法国男人,身上还背着一个药箱。周序言站在门口,忽然意识到什么,转身用法语和男人说了几句什么。慕锦瑟这时候才知道,周序言竟然还会法语,而且说得十分好,语调优美,声音动听。周序言转过身来,慕锦瑟连忙收回目光。然后,她就感到有人走进来,晚霞身替她把被子盖好。慕锦瑟浑身湿哒哒的,这样更难受,忍不住拧着眉头想要将被子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