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霆深正开着电脑在处理工作。见她出来,目光森冷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动电脑了,不会发现什么吧?从没做过贼的慕云画心虚地别开了眼,假装没看见。慕云画掀开被子下,背对着陆霆深躺下,将自己那一侧的床头灯关上。头还是疼,像是脑子里绷了一根弦,有人在拼命地拨,但她还是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努力睡着,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不去想刚才发生的事情,不去看陆霆深那张可恶的脸。本以为有陆霆深在,她不会那么容易睡得着,但十几分钟过后,她已经没有意识了。陆霆深打开电脑里某个隐藏的文件夹,从里面调出一个摄像头监控视频,再看向床上女人的背影,若有所思。又过了十几分钟,电脑关机,他合上屏幕,站起身掀开另一侧的被褥,躺了上去。伸手关掉最后一盏床头灯,周围陷入了黑暗。深夜的寂寥在这一刻快速包围过来。他一手枕着头,在黑暗里转头看向身侧躺着的女人,确定她已经完全睡着,才伸出另一只手臂,轻轻地将她环住。她身上有沐浴过后的清香,还有她特有的清冷体香,混入这夜色里,被他揽了满怀。这一瞬间,他竟莫名觉得心安。她要恨就恨吧,只要她还在他的身边,就算是恨,又有什么关系。躺下十几分钟后,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怀里的温度似乎高得有些不正常。他意识到什么,拧开了床头灯,顾不得会不会被慕云画发现什么,伸手探到她的额头,温度高得差点烫到他的手心。果然发烧了。要是不吃饭只和冰饮,又是喝酒,还大半夜出去跟男人吹风,何况她手上还有伤,简直就是活该!陆霆深这会儿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但想是这样想,手上还是忍不住拿出手机,先拨了叶医生的电话,被告知暂时没有服药禁忌后,掉转头就拨了慕初蕊的电话。慕初蕊本就为慕家的事情还没有彻底解决,又被赵同生听了自己的秘密而感到懊恼不已,久久没能入睡。深夜看到陆霆深的电话,虽然不知道他找自己到底是什么事,还是惊喜不已。“喂,姐夫!”
“你找保镖去附近的药店买点退烧药,买完送到我房间。”
“姐夫,你生病了吗?发烧了?”
慕云画没顾得上看现在的时间,满心担忧。“不是我,反正有人用得上。”
他都这么说了,慕初蕊瞬间就明白了。能让他这么大半夜地打电话过来,不说缘由直接驱使她的,只有一个慕云画。似乎四年来一直如此,他每一次找上她,都是因为这个女人。他明明不爱她,甚至还恨她,可为什么不肯离婚,还要在她面前演戏,让她也恨他,却还是要关心她,甚至不惜拉她入局,让她成为牺牲品。想到这些,她就恨。“为什么让我叫保镖去买呢?你让保镖去不就行了吗?”
她故意问道,只是因为心里不甘。“你不乐意?”
陆霆深声音发冷。“没,没有不乐意……”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如果能用这么简单的方式取悦于他,她何乐而不为,只是心里终究不甘罢了。“慕家资金链的事情,我可以放你一马。”
“真的吗?”
慕初蕊大喜过望,刚才她还在为了这件事失眠,没想到转头就解决了,还解决得这么容易。“我不喜欢重复废话。”
“谢谢你,谢谢你姐夫,我知道你还是不舍得那样对我的。”
“不是因为你,别自作多情。”
“……”“给你一刻钟,我要见到药。”
说完这句,电话就被挂断。慕初蕊最初的不甘心,也因为那句对放过慕家这一回的承诺而消散。她马上起床,吩咐保镖去买了。之后跑着将药送到陆霆深和慕云画的房间。陆霆深开门,高大的身躯挡住房间里的景象。可慕初蕊太好奇了,她想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形,到底是陆霆深生病了,还是慕云画。“姐夫,药买好了,姐姐好点了吗?”
说着,不等陆霆深回答,从他的手臂下直接钻进了房间,“我去看看姐姐。”
慕初蕊本意是,就算真的是慕云画生病了,现在见到她过来,也必定是要气上一气的,却没想到慕云画似乎意识都已经不太清醒了,在床上闭着眼睛流汗,根本看不见她。更可气的是,慕云画露出被单外的皮肤上,有新鲜的吻痕,还有其他各种明显的欢爱痕迹。她心口一窒,想起刚才泳池里她屡次投怀送抱,陆霆深的毫不犹豫地将她推开,转头回来却跟慕云画做这种事情。手里的药被人拿走,身后男人冷声命令,“出去。”
她咬着唇,尽量让自己装得大度无害,“姐夫,要不我来照顾姐姐。”
她不想陆霆深做这些,对慕云画。“不用。”
“可是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如果还要照顾姐姐,可能一晚上都睡不了。”
陆霆深再次显露出不耐烦,“你话太多了。”
慕初蕊放弃挣扎,一步一挪地往门口走,最后回头,小心翼翼,“姐夫,那电话里说的事情……”“你再废话,说不定我就改主意了。”
“好好好,我走,我马上就走。”
慕初蕊这下利落了,撒腿跑出来,生怕陆霆深反悔。刚到走廊,陆霆深却在身后叫住她,“明天要是问起来,药是你买的,人是你照顾的,听到了吗?”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夜,慕家的资金链解决了,可慕初蕊还是一夜未眠。慕云画醒来时,已经是中午。她半夜发烧,幸好发现及时,温度也不算太高,吃了退烧药早上就退烧了。只是受的刺激太多,人又太累了,整个人昏昏沉沉才睡了这么久。起来时,陆霆深不在房间,她旁边的被褥也没有动过的痕迹。难道昨晚他没有在这个房间过夜?那他去了哪里?这个问题在脑海里闪过一瞬,下一秒就被抛在脑后。他在哪里过夜都和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