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自从梁靖宸的父亲从端王变成皇帝以后。他的身份也随之水涨船高。由一开始名不见经传的端王府二公子变成了现在的宸亲王。这不仅仅只是一个虚职。相比之前的二公子。他现在手里掌握的权势已经大到吓人。财富地位,权势,这些东西容易让人的头脑发热,改变初心。苏小七正是明白这些,虽然之前也有过这方面的讨论。但觉得还不够。至少她想要亲眼再看看他是否已经改变。这才决定亲自叫来梁靖宸探明他的心思。但见梁靖宸听她说话时,格外认真。一双漆黑的眼眸里全是赤诚之色,并无那些久经名利场的浮华与虚假。她因为修过心理学,自问看人一向准。此时她基本已经能够认定,不管梁靖宸心思如何,他依旧还是从前的梁靖宸。并未被名利场烫染。“我与周王不合,李贵妃更是厌我若蛇蝎。他们若得势,只怕我没有好日子过。”
梁靖宸道。不仅他没有,那些被李贵妃母子俩认定的跟着他的人也决没有好下场。苏小七点头,她懂李贵妃的心思。这就好像两舟竟速,一条舟上的人想要赢得胜利,要么就比对方的舟划得快。如果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那就就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连竿子把对方的小舟给掀翻。舟上之人尽数落水,他们也就肯定输了。否则别无他法,只有输。苏小七尽管只见过李贵妃几次面,但她那人面相生得尖锐,很有几分争强好胜之心。不然沈昀的招数也不可能让她把身边的宫女拿出来给永兴帝享用。她只是从新进宫的明珠身上看到了威胁罢了。“所以不争也得争。”
梁靖宸已经给出了答案。苏小七问得直接,他答得也直接。苏小七点头,意料之中的回答。没有什么意外,但是让人安心。总不能沈昀他们这些人在下面搞风搞雨的。梁靖宸却变成了圣母,说什么兄弟之谊,母子之情,这不是拖后腿吗?苏小七看着梁靖宸的时候,他也在看着她。对于她眼中闪过的肯定之色,他略有所感。心道原来小七也希望他这样做,那他定然不会让她失望。他也很高兴,能够有她帮他。苏小七在别人眼里只是一介弱质女流。但他知道,她的能力,以及她对沈昀和背后玉国公府甚至是好几个朝中的尚书的决定都能有影响力。“既然如此,那你还是要多注意一些形象,莫要让他们把你的名声败坏了。需知名声才是一切,好的名声能够让你顺风顺水,若是名声臭了,想要抵达高峰,恐怕少不了要受累。”
苏小七的话题似乎是不小心击了梁靖宸的软肋。他脱口而出:“我不怕受累,我只怕……”他只怕……梁靖宸适时的住嘴,但心里却像是窝住了,他有很多话想要对苏小七说。可不知从何说起。“勇气可嘉,可你应该比我清楚,大梁朝的皇帝定然不能是一个喜欢男人的人。”
他可以喜欢男人,但必须得纳妃生子,留下合适的继承人。梁靖宸终于明白苏小七的意思,她指的肯定是最近坊间流传的他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的事情。他知道这是他那好兄长周王派人指使做的。他并没有对此做出任何回应。但并不代表那些事是真的。看梁靖宸突然不说话,苏小七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是不是太过于直白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抱歉,我想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我关心你,所以不希望你被流言所伤。”
梁靖宸的心瞬间雀跃起来,他突然降低了声音,抬头凝视着苏小七:“你关心我,我领情,不过,我喜欢的到底是还是女人,小七现在还不清楚吗?”
他的喜欢没有男女之分。小七是女的,他就喜欢女的,小七是男的,他就喜欢男的。苏小七反应了半晌,意识到他竟然是在表白。梁靖宸对她的心思,她以前可能不明白。但现在他用这样粘粘腻腻而深情的眼神看着她。声音还带着一丝控诉。虽然他没有说剩下的话,但苏小七通过看他的表情却是读出来了:我喜欢的是你,你难道不知道吗?竟然还怀疑我喜欢男人!事情发展到这里,苏小七觉得这天是聊不下去了。她四下看了看,试图找一个跟这个话题无关的话聊聊。梁靖宸发现了她的窘迫,主动站起身来道:“今日叨扰了,多谢小七念着我,改日再来拜访。”
苏小七见他并未相逼,连忙回了一礼。送他出门。只两人刚出花厅,就见沈昀回来了。他骑着马进了前院,看到两人时,勒马跃下,几步上前将苏小七拥在怀中。他的动作自如,表情平淡,并无宣扬主权之意,但梁靖宸却感受到了他满满的占有谷欠。这是他所不能触碰的一角。他拱了拱手,突然间想要跟沈昀说说心里话。正好沈昀也有话要与他说,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彼此都读出了对方的心思。齐齐与苏小七告别。来到沈昀的书房。梁靖宸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靠窗的桌案上摆着一个小花瓶,里面插着两支花朵硕大的月季。粉粉嫩嫩的,一看就是女子的杰作。沈昀看到了主动解释:“这是我娘子布置的,她总说这月季名字不文雅,但花却是真正的美。而且又不傲娇,一年能开很多次,满足了种花之人的赏花之情。”
梁靖宸低低的笑,这话倒像是苏小七所说的。他随口接了一句:“小七从来都与旁人的想法不同。”
这也是她吸引他的地方。沈昀道:“小七还说,好花需要有懂它爱它的有心之人栽培呵护。否则,便是再好看的花,只要经历一场大的风雨,也会花瓣掉落、枯萎,黯然落幕。”
梁靖宸心头一梗,这暗示得也太明显了。他想沈昀的意思大概小七就是那花儿,而他沈昀就是那懂她爱她之人。至于他嘛,从头到尾都是多余的围观者,或者说只是一个路过的赏花者。“赏花之人欣赏花之绽放,赞美她,夸奖她,但一朵花的花期很短,这些虚无的赞美又能持续多久了。最重要的还是栽花之人的陪伴。在彼此最普通的时候给予对方最深刻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