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姑来不及心疼那些死掉的死士，只追问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一共十人，重伤七人，跑，跑了……，还有三人死，死了。”
“砰砰……”不用看，欧阳保保又祸害了两个小高几。这次甚至连着芳姑日常用来梳妆的铜镜都给砸了去。芳姑脸上掠过一抹心疼，很快就皱了眉头，找了个借口叫来小丫环伺候着，自己则悄悄地溜了出去。下了阁楼，进了后院的一间不打眼的小门。往里面弯弯绕绕地走了一歇，敲开一间紧闭的院子，果然在那里看到了七个横七竖八躺着的死士。他们已经包扎了伤口，正在休养。芳姑却是一声厉喝。“谁让你们回来的。”
“啊……芳姑，芳姑娘。”
一个黑皮肤的大汉吓了一跳，待看清是她后，又立刻抚着伤口跪地，一脸恭顺的模样。“我等任务失败，重伤在身，不敢去往据点，实在是没有地方去了，这才，这才……”“哼，糊涂，他们能重伤你们所有人，并且抓住三个，那就说明他们能抓住十个。可偏偏你们却能逃出来。你们难道就没有想一想这其中是为什么吗？”
芳姑神情严肃地教训着他们。哪里还有在欧阳保保面前那副妖媚柔弱的样子。俨然就是一方大姐大的存在。“那，那我等这就离开。”
“住口，恐怕是晚了。”
芳姑眉心皱紧。细细思量了一番。她突然间后悔了。在知道他们回来之后，她不该为了确定一下信息而进来的。这下恐怕不仅仅是他们逃不掉了，就连自己也给扯进来了。她一阵后悔，只可惜恐怕无用。她要是沈昀，既然能放他们回来，估计早就派人把这里给监视起来了。这一套也是他们这个组织常用的。“这里估计已经被人盯上了，唯今之计，你们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芳姑说着手一挥，七人仰头看着她，俱都露出一脸惊恐之色。他们不想死。可他们不得不死。如果现在不死，等待他们的只有更加严厉的处罚。“逃出这里，死到外面去。”
芳姑冷冷地传令。她根本不用担心他们会不会听她的话。反正他们跑不掉。在这京城里，谁也逃不出他们组织的追杀。把人放出去之后，芳姑十分果决地给自己来了一下，她晕了过去。很快屋子里的人都散了出去。大家像蜜蜂一样飞散。外面看守的人数不够，只能选中几个重点追击。然而发现他们一个个跑远之后全都死了。这下把追击的张雷一行人看蒙了。他们没有遇到这种情况，只能赶紧回去求教。好在沈昀今天才是正儿巴经的休沐，人在府里。张雷把刚才的情况一说，沈昀便明白了：“哼，断尾求生，好厉害的人。”
苏小七道：“此事那个芳姑全程都在，是不是她就是幕后指使之人。”
她可是还记得芳姑其人，当初就在是酒楼之中偶然间看到了沈昀，就哭着闹着想要进门来。却被沈昀直接拒绝了。没想到她背后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上床能伺候得了欧阳保保，下床就能指挥得死士。苏小七都忍不住对她刮目相看了。“可惜，没有证据。”
沈昀已经听完了张雷禀报的全过程，得知随着那一行七人之死，所有的线索都断在了烟雨楼。“烟雨楼，烟雨阁，这俩名字这么像，可是有什么讲究或者渊源不成？”
沈昀沉吟道：“表面上没有，细查一查，或许真的有也不一定。”
反正他是盯上了烟雨楼。除非他们一直不动，但凡有个风吹草动，他都会知道。“我看这事儿化繁为简，不如单去问问萧昑。他是烟雨阁曾经的少主，知道得肯定比我们多。”
这是个好主意，省时省事又省力。更重要的是能够给萧昑一个还他们人情的机会。沈昀应了，当下就别了苏小七自己一个人出去了。苏小七没有要求前往。因为现在萧昑正在跟他的庶长兄萧昕打擂台正凶的时候。他的藏身之处是一个秘密。并不适合让所有的人知道。而且今日苏小七自己也有事情。她收了一张来自贺府的帖子。正是前几日与她有约的贺秋淼之妻文若华来信。说李夫人已经帮她约好了空山大师，就在今日举行送子仪式。苏小七有些惊讶一件被李夫人说起来那么难的事情，居然这么快就搞定了。不过她既然答应了文若华自然要去走上一走。而且她也确实很好奇人力如何控制生子那些事。辰时末刻，她与文若华在城西皇觉寺外停马车的场坝见面了。马车停下苏小七下意识往四处看了一眼，对面是一家茶楼，二楼的棱窗开着，苏小七随意一瞥，便似发现了一张熟悉的脸。想到他今天的任务，她没有叫破他的名字。只是留下了紫草在此守着，以便让他知道自己在这里。正好寺庙有规定，只能带一个丫环进去。她带了张雨。文若华接了她，一脸欣喜地夸她。“还是你聪明，你看我这带了婆子丫环一大堆，李夫人说带多了。我还不信，结果那知客僧说为表诚心，只能带一个贴身大丫环进去。”
这些规矩苏小七并没有往心里去。反正她身边也只有一个张雨，没啥可精简的。皇觉寺的香火很是旺盛。大雄宝殿的泥塑金身，宝相庄严，让人看着情不自禁就想跪倒礼拜。很多人就在那里虔诚地跪拜起来。苏小七路过时也不例外。她在现代的时候虽说不怎么笃信佛祖。但路过还是会拜一拜。尤其现在不同往日。她又有这样的奇遇，就算是让她不信，她都不敢不信了。于是一路拜进去。到了最里面的院子，修建得十分典雅精致。小桥流水人家，河堤芦苇成群，还有三三两两的鸭子在其中嬉戏，平添了几分野趣。一行人走来心情极好，有说有笑。临湖的是一间宽大的殿宇。里面有一个大大的禅字，底下摆了一圈蒲团。苏小七一行人来的时候，里面已经跪了七个年轻的少妇。就只剩下中间三个位置了。她和文若华、李夫人，正好一人跪了一个。上首有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在敲木鱼嘴里念念有词。梵音阵阵，香烟缭绕。苏小七蹙了蹙眉头，觉得头莫名地疼，她看了一眼那香烟，心下猛地一跳，一种不详的预感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