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至出于对沈昀和苏小七夫妻二人的崇敬与佩服,对那进入霸州府的太子属官一行人十分憎恨。在要求他们派人出城去迎接的时候,故意胡乱给他们带路,带着他们在霸州府的大街小巷里转悠了好几圈。直惹得前来的苏家墨连连皱眉。拦住负责接人的李主簿道:“你们这是故意带着我们兜圈子吗?”
李主簿得了自家大人的吩咐,便是故意打的这个主意。另外也是想要让他看看,霸州城里已经没有任何疫症的病例,不需要他们这群心狠手辣的人在此久留了。但面前这人听说是太子的心腹,而且品级也比他高,得罪不得。李主簿道:“不敢有瞒府丞大人,实在是您说要找我们知府大人,这会儿正是大人巡夜府城之时,并未在一个固定的地方久待。卑职带着人一直在后面追赶,这才如此绕圈。”
苏家墨快被气笑了。李主簿当真是会说话。直接告诉他,他就是在带着他绕圈子。但不是他有意带的,而是他们的知府大人带的。他能怎么说?苏家墨的耐心终究有限,而且他有要事要处理,可不能就这样任由他们带着转圈圈。“速速派人去请你们李知府停下来,本官有太子殿下的命令要宣。”
李主簿闻言不敢怠慢,立刻派人前去通报。一来一回一番折腾,少说也去了两个时辰。苏家墨终于见到了李敏至。他带来了太子的命令,抓捕染了时疫却擅自逃离的百姓。李敏至的脸色有些冷,如果不是他早就在沈昀那里看到过那些已经被治好的村民们,恐怕就要被他给骗得真的发兵去抓人了。此时他淡淡地道:“苏府丞此言差矣,本官这里未有身染时疫之人,有的全都是健康的百姓。”
“怎么可能?”
苏家墨不信,那三个村庄里的村民们染病是他亲眼所见。一个两个咳嗽连连,烧得双颊通红,双脚虚浮无力,连路都走不动……据可靠消息,有人劫掠了太子的侍卫曹大蛮一行人,带走了那些患疫病之人。前往的方向正是霸州府城。不过倒也奇怪,他们走了这一路,却愣是没有像以前一样发现身患疫病之人。以前只要出去转一圈,一路上都是。这回倒是奇怪了。苏家墨颇有些想不通,便没有了话回他。李敏至干脆不理会他。不过是个太子府的府丞,他何惧之。苏家墨就被李敏至扔在了大街之上。反正他的意思很明确,要找人要抓人他自己弄去,反正他是不会陪着他玩儿的。苏家墨从未来过霸州,对此地并不熟悉,在里面转了两圈就有些晕头了。不觉来到一处小巷,想要寻处茶楼歇息。却见前面不远处竟有一道熟悉的身影,不由大惊拍马上前,待到看清楚那人,忍不住失声惊叫:“小七,你在这里。”
苏小七刚把一群治好病症的百姓送出去,正要回宅子,看到一家茶叶铺子,便想要替沈昀买些茶叶回去。没曾想竟遇到苏家墨。同时她心里也是一惊。苏家墨的经历她已经从沈昀那里知道了。这厮也是走了狗屎运。自上回端阳节阴差阳错之下救了太子一命之后,就为太子看重。借故从翰林院调到了东宫,升了他的官。所以才会比沈昀还高着半级。如今他前来霸州,想到他的行事,苏小七立刻打起了精神应对。“我路过。”
苏小七一脸无所谓地道。“那好巧,小七,前番在那山村相遇,我本想与你作叙说一番,没曾想,前面有家茶楼,不说上前一叙。”
苏家墨注视着苏小七,尽量把声音控制得温柔。面前的女子模样已经长开,皮肤白皙,越发娇艳明媚。果然他当初的眼光就是极好的,没有看错,她的五官一旦长开,绝对是个美人胚子。只可惜,她先前三番五次撩拨于他,他终于上钩的时候,她却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不仅不与他亲厚了,还对着他喊打喊杀的。后来更是一看到他就冷眼相待。再加上在绵州城里三番几次争夺,他们的关系更是降至冰点。细细数来,除了前两日那一见之后,他竟是已经好些日子不曾见过她了。只听闻她的名声在京城越发的响亮了。她结交了长公主,也与玉国公府的老太君亲厚。还与国子监祭酒的夫人关系好,与礼部杜侍郎家的小姐更是友好。他之前官位卑微,连去见她一面都不敢。但他心里却一直都是想着他的。就像席简之所说,喜欢一个人得不到的时候就是最喜欢的。大抵就是他现在这样的情况。苏家墨有些激动起来,他想知道,如果他现在拥有了她,他对她是否还有这么多的留恋?这个想法一旦冒出来,就有些收不住。苏家墨看着苏小七的眼神有些炙热起来。苏小七何其聪明,看他眼神就知他起了不好的心思。她轻蹙眉头,瞪了他一眼。苏家墨似有所感,惊了一跳,摒住呼吸看向苏小七身后。发现只有一个婢女模样打扮的女子跟着,其余后面无人。他胆子一下子大了起来,试探着凑近她小声地道:“小七,还记得去岁今日吗?”
苏小七面无表情:“不记得。”
原主跟他之间发生的事情,她哪记得。“你不记得我却记得,原本你是要与我相好的,我们都说好了,我会纳你……不是,我会娶了你,可你,可你却……负了我。”
苏家墨边说边抚着胸口,好似一副被苏小七打击到的模样,看着很是伤心。苏小七心里对他无感,而且十分清楚眼前的苏家墨早已非以前的他。之前他好胜,贪恋女色,但却算不上大奸大恶之人。但现在却不一样了,他跟了梁炘燃,做出随意焚烧村民之事,这是坏了良心。一个人一旦没有了伦理道德的束缚,没有良心也就从根上坏了。她与他也就没甚可说的了。注定了是敌人。苏家墨并不知晓苏小七心中所想,他只想抓住这有限的时机好生与她亲近亲近。心中想着便趁着苏小七手上合着茶叶包时,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小七,你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