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间好大一出戏,苏小七看不见,却听得津津有味。前期她没多想,现在听那贵妇人这么一嚷嚷。她心神微动有些明白过来了。从赵小花这一系列有些异样的行为中,她有了一个猜测。其实先前她就想过这事,但觉得未免太玄幻了些。故事才刚开始,除了她以外,她居然一下子就发现两个有奇遇的人。她觉得不可信。但现在苏小七却觉得赵小花的情况可能真的如她所想得那般。不然,怎么解释她一个连赵家村都没怎么出过的人认识远在京城的侯夫人,并且对她的家事知道得一清二楚。苏小七不相信巧合,那么便只剩下她想的那个可能了。她惊出一身冷汗来,有一种突然间被暴露在别人监视下祼奔的感觉。她的到来使得小说中的剧情被改变,赵小花岂不是知道了,会不会怀疑她?苏小七柳眉微皱,越想越觉得赵家村不安全了。想想她答应沈昀陪他一起去府城也好,暂时脱离赵小花的监视。想到这里,这壁角苏小七便有些听不下去了。她起身说想离开了。沈昀拉住她表示隔壁雅间的戏还没有唱完。她不想再看一会儿吗?以他的对她的了解,平日里她对于看戏这些事不都是乐此不疲的吗。“我,我累了。而且好热。”
苏小七抹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随意找了个借口。“而且也没啥子看的了,她既然找上门来了,肯定能成。”
苏小七情绪有些低落。赵小花是有机缘的人,相当于也有了光环的加持,这么点子小事,怎么可能做不好。苏小七从窗口探出头去:“天色不早了,我还要去一趟陈锦记。”
苏小七眼睛亮闪闪的,终于找到了合适的理由。她先前听小妹回来说,木匠铺已经把他们要的模具和包装盒都打制好了。正好趁此机会去瞧瞧。沈昀闻言,没再勉强,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思及刚刚赵小花说的那番话。他很肯定,赵小花有问题。如果继续听下去,说不定能够从赵小花的话中知道一些苏小七的事。奈何她不听了。两人会账下楼,到达陈锦记。苏小七一眼就看到铺子里专门为月饼设了一个柜台。里面各种花纹各种味道的月饼陈列其间。看着像一朵朵成型的海棠花一般,极其养眼。不过令她感到疑惑的是,看的人多,但买的人微乎其微,甚至压根没有。她以为只是这会儿没人买,便站在门口看了好半晌。发现买其他糕点的人只在那柜台前站了一会儿看了两眼便走了,并没有要买的意思。苏小七疑惑了,月饼的品相不差呀,一个个做工精致,怎么就没人买呢?她自言自语,陪着她的沈昀道:“许是不知道它的味道,再加上价格不便宜。”
陈锦娘还真是按照苏小七一开始说的,有精致包装的从一吊钱起到五吊钱止。而简易包装的则从四十文起。这个价钱对于寻常人来说确实有些小贵,但也不是买不起,只是需要咬咬牙才舍得买罢了。她得想个办法帮着推广一番才是。不然这么好的月饼就这样流产了岂不可惜。她想到现代的蛋糕店,每次出了新品,就会搞一个试吃的活动。只要路过的,进店的,都可以去品尝一番。一旦吃了觉得好吃的,自然会买上一盒。就算不买,因为试吃的量少,也损失不了什么。她心头一动,连忙进去后院寻陈锦娘。她正坐在操作间外唉声叹气,跟小妹抱怨:“我就想不通了。这么好吃的月饼居然卖不出去。他们还有没有眼光了?”
“别担心,等哈回切,我问问我大嫂,兴许我大嫂那儿有好办法了。”
沈小妹安慰着。她对于自家大嫂有一种天然的信任感,她相信不管什么难题到了她面前都能迎刃而解。“只好如此了。”
陈锦娘也将希望寄托在了苏小七身上。她甚至自暴自弃地想,要是这个月饼推广不出去,大不了就不做了,自己吃。苏小七适时上前,对两人道:“我想到一个办法,你们一起听听觉得如何。”
“哎呀,这不是说曹操曹操到蛮,你莫不是个仙女儿,晓得我们需要你就来了。”
陈锦娘上前一步握住苏小七的手,那叫一个热情。苏小七轻拍她的手,笑着解释,说她是陪着沈昀给他的先生送打禾机的,送完想着来看看月饼推广如何。“打禾机,咦,大嫂,我记得上次那个不是已经卖掉了吗?”
沈小妹一脸蒙。还记大哥说卖了一百两了。苏小七捂唇笑:“卖了再做一个不就是了,在木匠铺里也就一吊钱的事。”
她一会儿回头还得再定做一个放在家里。这种东西都是常用得着的,哪能不做准备。听姑嫂俩说话,陈锦娘睁大眼睛。心道苏小七和沈昀可真是个能干的。一吊钱的打禾机愣让他们给卖到一百两银子了。想到月饼,陈锦娘脸上一片灰白之色,叹了一口气:“哎,还真不好。”
她自从把铺子由包子馒头转做糕点点心以来,生意一直很好。她几乎都有些飘了。觉得自己的铺子有了群众基础,得了大家的认可。不管她卖什么,大家都会买账。但这次的月饼却无疑给了她一个大大的耳刮子。打醒了她。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事还是脚踏实地的好,否则失败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大嫂,你快说说你想的办法是啥子?”
沈小妹没有陈锦娘那么多感慨。她现在一门心思就是想要把月饼推广出去。苏小七道:“我只问你们月饼好吃吗?”
陈锦娘和沈小妹愣了一下忙不迭地点头:“当然好吃。”
不好吃,他们怎么会做那么多来卖。“我们知道,是因为我们吃了。他们不知道,是因为他们没有尝过。要是尝过了,自然就会有人买。”
这一点苏小七很肯定。口腹之欲可不是想忍就都忍得住的。“好,好,就这么干。”
陈锦娘得了主意,深觉有理,立刻摩拳擦掌地要去办。苏小七笑了,问陈锦娘要了她儿子的笔墨纸砚后看向身后的沈昀,朝他勾了勾手指。“帮个忙呗,相公。”
苏小七话转了几转,终是唤了沈昀一声相公。她现在可是有求于他,态度自然要最好。苏小七眉眼温柔,声音软糯,带着几分讨好,沈昀的心一下子被愉悦到了。他从善如流地凑近苏小七,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想到她刚才几句话就让受挫的陈锦娘和小妹打起了精神,这下又要寻思些甚。苏小七把笔墨纸砚铺开,亲手研墨,还将狼毫蘸好墨递到他手里。沈昀接了,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意思是你倒是说啊,让我画什么?苏小七很满意沈昀的配合,跟她比划了一下她想要做一张海报。上面的内容就是有关中秋节吃月饼的介绍。沈昀略想了想,心里有数了,使唤苏小七给他倒茶,打扇,做冰粉。苏小七为了达到目的一门心思讨好他,自然是他说啥就是啥。不过等到她把冰粉搅拌好才发现一个问题。不对,沈昀怎么知道她随身带着冰粉?难道他知道她身怀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