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馡觉得自己被水包围着,鼻腔和口腔内都被冰冷的湖水所充满,嗓子痛的像是被刀片在割,鼻腔无法呼吸,整个人陷在冰冷的湖水中不断的下沉着。就在眼前的一切就即将陷入黑暗时,突然出现了一束光,那束光缓缓向她而来,随后她便被卷入了一道温暖的怀抱中,安静的闭上了眼睛。萤雪几人给秦馡将身上湿透了的衣服换了下来,在白皙的手腕上放了一块薄薄的锦帕,然后才让李院判进去诊脉。李院判是一路跑过来的,当他看到是福瑞亲自来的时候,就知道这位出事的主子不一般,于是半点都不敢耽搁就跟着来了这,路上又碰到了另一位从太妃那赶来的刘院判,要去柔妃那诊脉。躺在床榻上的女子面色苍白,一头乌黑的长发还湿着,刚刚靠近就能感受到从她身上散发出的寒气,过分精致的相貌透出一股病态的绮靡。就这么一眼,李院判的心都抖上了两分,随即立即低下了头,双指并拢放在被薄薄锦帕覆盖着的手腕上。“皇上,干爽的衣服取来了,您先换上吧,免得染上了风寒。”
福瑞见皇上的样子就知道今天的事情肯定不会善了,皇上也定然不会再回到寝宫去换身干爽的衣服再来,于是干脆让腿脚利索的小太监回去取了干爽的衣物。“柔妃那可有人去看?”
“刘院判已经去了,等诊断的结果出来就会前来复命。”
沈既白紧绷的面色这才微松,转身进了屋子将身上已经湿透的衣物换了下来。“福瑞公公,太妃的人来了。”
一名小太监从外面走进来,附在福瑞的身边说道。闻言,福瑞的脸色一下就变的复杂起来。这事惊动了太妃,那恐怕更是不好解决了。福瑞抬脚出了内室,看到了站在门口等着的娴姑姑。“是什么风,把娴姑姑吹来了啊?”
娴姑姑年过五十,她十二岁就跟在了太妃的身边,到了年岁也没有出宫,而是主动请示了当时还是贵妃的太妃,想要留在这深宫中,一直陪在太妃的身边。岁月的时间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痕迹,但身上也留下了在这宫中浸淫已久气势。“福瑞公公。”
娴姑姑严肃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意,她转身看向福瑞,笑道:“今天是刘院判给太妃娘娘请脉的日子,刚诊完脉你就让人急匆匆的将刘院判叫走了,太妃娘娘担心,怕是皇上的龙体有恙,就叫奴婢来问问。”
“原来是这样,倒是奴才的不是了,光想着眼前的事,倒是把太妃娘娘给惊动了。”
“我这一路走来,听到了不少风声,什么柔妃,什么僖贵嫔的,又有人说什么皇上下水救人,这都是些什么事,你与我说说?”
福瑞在娴姑姑面前只有低头的份儿,听到娴姑姑看似询问但实际上是命令的口吻,福瑞的嘴角溢出一丝苦笑,看来今天是逃不过去了。“娴姑姑莫要听那些不安分的奴才们瞎说,这事情目前还没调查清楚,福瑞我也不敢妄言,如果说错了让您回去跟太妃说了错误的讯息,那我福瑞的罪过可就真大了。”
“无碍,我来的时候太妃娘娘说了,你只管说实话就成。”
娴姑姑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福瑞也不能再推脱了。“具体的事情,奴才也不清楚。皇上今儿正在御书房和重臣议事呢,灵答应就跑了过来,奴才没拦住还被推了个跟头,灵答应就跑了进去。紧跟着皇上就跑了出来,奴才带着人都没追上。”
“到了冰场之后,落水的柔妃娘娘已经被僖贵嫔救了上来,但是僖贵嫔由于体力不支又沉了下去,皇上心急就跳了下去,将人救了上来,刘院判去给柔妃娘娘诊治了,僖贵嫔这李院判正看着呢。”
娴姑姑听着福瑞的叙述,心里差不多已经清楚了,但是有些话还是要问一下才行的。“这柔妃娘娘是怎么落水的?僖贵嫔又为何在水里?”
“据说是冰面突然离开,柔妃娘娘掉了下去,雪妃娘娘找了会水的奴才……然后僖贵嫔就跳了下去,拼死将柔妃娘娘救了上来。”
“听你如此说,这僖贵嫔倒是个心善的。”
娴姑姑看着头都要低到地底下的福瑞,笑道:“我就不为难福瑞公公了,这就回去跟太妃娘娘复命了,你好生照顾皇上。”
“福瑞知道,小成子,还不快点将娴姑姑送回去。”
“是。”
看着小成子送娴姑姑回去的背影,福瑞直起了身子。“福瑞!”
福瑞一口气还没吐出来,就听到了沈既白的声音,顿时一口气卡在了嗓子眼,转身进了屋子里面:“皇上,奴才在呢!”
“你干什么去了?”
看着蹙眉的皇上,福瑞顿时苦哈哈的弯着腰,只觉得今天这把老腰是不用要了。“太妃娘娘身边的娴姑姑来了,说是问问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儿。”
“太妃是怎么知道的?”
沈既白蹙眉看着福瑞,问道:“你没让下面的人都把嘴闭上吗?太妃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如今听了又要气病了!”
“奴才知错,是奴才失职,奴才这就去办!”
福瑞立即跪在了地上,就差抱上沈既白的大腿了。“现在都传到太妃的耳朵里了,你去办什么?”
沈既白只觉得自己被气的心肝脾肺肾都疼,李院判这个时候从内室拎着药箱走了出来。“启禀皇上,僖贵嫔的情况不太好。娘娘身子本就柔弱,如今又在这寒风刺骨的天气在湖水中呆了那么久,下官刚刚让人拿了百年的人参吊着,僖贵嫔才回了气儿。”
“废物!”
沈既白从椅子上站起来,浑身充满了戾气,他看着跪着一地的奴才,只觉得额头青筋直蹦,简直有一种想将裘曼容立刻杀了的冲动。“李院判,朕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将僖贵嫔给朕救回来!否则你的脑袋就不用呆在你的脖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