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她仿佛被雷劈了一样,惊在原地,眼泪也不自觉的涌上来。她强行稳定心神,伸出略有颤抖的手,再次诊上他的脉,更加虚弱了。刘太医摇摇头:“他的脉象实在不好,按理说,应该是情况迅速恶化,可是……”可是,从外表上,什么都看不出来。萧倾月轻声:“你试过给他输血吗?”
“什么?”
刘太医愣了一下,然后左右看看,让跟着的人都离开。半夏也乖乖退出房间,陆子墨却站在原地,不动。萧倾月道:“他是我的人,可以放心。”
陆子墨心中微笑,我的人。刘太医这才点头,虽有些犹豫,但考虑到谢锦昱的伤真的不能拖了,便道:“西陵律法,不得以任何理由,进行血液买卖。”
萧倾月再次问道:“所以,输过了吗?”
刘太医点点头:“试了一点,有发热的迹象。”
律法是律法,人命关天的事,当然要买点血回来。这里的医术其实还算可以,有血管和针头的概念,知道大出血之后要输血,知道找亲人来试。奈何谢锦昱的亲人都是些位高权重的,不方便过来给他用血。萧倾月慢慢握住拳,轻声:“如果,没有别的血可以用。那就弄点水来吧。”
刘太医和陆子墨瞪大眼睛看着她,你在说啥?你该不会其实是来谋害亲夫的吧?萧倾月叫人进来:“烧水!重新再煮些纱布管子来!”
之后又对刘太医道:“你要是有别的想法,尽管说,要是没有,那就这么定了,给他血管里灌点水!”
刘太医当然没有别的想法,他要是有,何必要把萧倾月请过来。可是往血管里输水,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万一出事了,他才是负责谢锦昱的太医,这责任只能是他担着。而陆子墨,他又不认识谢锦昱,有个小白鼠看,多有兴趣。“我能不能问问,为什么?”
刘太医无奈,只得道。萧倾月道:“你这么想,他脉象虚弱,失血过多,心跳却越来越快。血都没有了,光是泵在哪里动,有什么用呢?还不如加点水,总比空跳好。”
刘太医一脸茫然,萧倾月在说什么呢,他怎么听不懂?“你说的那什么蹦啊,是什么?”
刘太医问道。萧倾月此刻没时间解释,只是道:“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水很快煮开,好容易晾凉,萧倾月将白色的粉末细细放进去。刘太医一个头两个大,觉得不能再看下去了,但又不放心萧倾月一个人在这里,强忍着看她操作。倒是陆子墨,事不关己,还有闲心问道:“放的什么?”
萧倾月道:“盐。”
刘太医终于忍不住了,天呐!她放盐!这不会把谢锦昱变成盐焗清王吗!“为什么?”
刘太医惊道。萧倾月眨眼,道:“血是咸的,所以放点盐模仿一下。”
其实就是生理盐水。但是她只能这么解释,说多了刘太医也听不懂。刘太医后退一步,差点摔倒,他忙捂着自己的脑袋,太刺激了,受不了!要是谢锦昱真的醒了,知道她干了这种事,还不得捏死她?不过,要是谢锦昱真的醒了,她可算是立了大功。最终,刘太医没有拦。他不说话了,反正拦了谢锦昱也是死。治好治死其实都可以,只要别不治。倒是陆子墨,看着锅里煮着的匕首,轻声道:“你是打算将伤口切开,重新找出血点?”
萧倾月点头,然后又摇摇头:“他已经失血过多了,再开刀,他死定了。”
萧倾月举着一杯盐水,将空心的银针刺进谢锦昱的血管,之后慢慢往里倒,压强太小,水进不去。她回头看陆子墨:“来帮忙。”
陆子墨点头,随即用内力将银针里的盐水往里推,很快,盐水就全进入了谢锦昱的血管。刘太医已经被吓倒了,坐在椅子上,拼命的拍心口,不时往这边看一看,又赶紧转过头,妈耶,太可怕了。“不必切开伤口。”
萧倾月脑子飞速的转着:“这个管子就可以。我会将它从伤口处插进去,如果遇到出血点,就会冒出很多血来。”
陆子墨点头,道:“你说的对。那之后呢?怎么止血?”
伤口在里面,她又不开刀,还能怎么止血呢?萧倾月想了半晌,咬着牙,缓缓道:“最简单的,烙铁。”
虽然疼了些,但是止血却很快,滋啦一下烫上去,碰到的血管全烧住。陆子墨愣了愣,然后轻声摇头:“你可真狠。”
萧倾月垂着眼睛,半晌,道:“把这根长针烧红,之后顺着伤口捅进去,当做烙铁,一直到他的血止住。”
话音未落,刘太医已经跌跌撞撞的起身,推门出去。天啊,他再也听不下去了,萧倾月要给谢锦昱动烙铁!门外,冷舒望不知何时来到这里,看到刘太医失魂落魄拍着胸口走出来,当即往里面扑去:“刘叔!他如何了!”
刘太医看到她,迷茫的抬起眼睛,然后道:“不是让你回去休息吗?萧倾月在里面,你可别刺激她。”
冷舒望急声:“你告诉我,王爷怎么样了!”
刘太医想起萧倾月刚才说的话,微微摇头。怎么样了?要是萧倾月没有烫死他,他没准,也许,大概,能活吧。冷舒望看到他摇头,以为谢锦昱要死了,哇一声哭出来,往房里扑去。一进来,冷舒望就发现房里有个火盆,上面架着许多铁的银的签子,已经烧得通红。冷舒望立即尖声哀叫:“你做什么!”
萧倾月看她一眼,冷冷道:“止血。”
冷舒望哪里肯信,止血的方式,一般不都是缠纱布吗?她这明明就是要用酷刑!“你居然如此狠心!”
冷舒望立即扑上去,就要把那个火盆踢翻:“来人啊!萧倾月谋害王爷!”
陆子墨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声音无比冰冷:“出去。”
一瞬间,萧倾月以为是谢锦昱醒了。她侧头,想不到陆子墨这样一天到晚带着笑的人,也有如此冰冷的时候。“放肆!”
冷舒望愣了一下,连忙要挣脱,陆子墨顺势将她一推,就要将她赶出门去。冷舒望尖叫:“来人!来人——”刘太医赶紧进来,拉着冷舒望的胳膊往外走,一边劝道:“医术上的事你不懂,还是先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