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太晴(1 / 1)

太晴岛南是群山和高地,靠海滨的一代尽是峭壁和悬崖。尽管laertes和翊均在岛上度过了少年时代,两人都不曾到过南岸。岩壁上有些看起来很宽阔的洞窟。起初翊提议进去探一探路,也许有的可以穿山而过。这提议却被laertes一口回绝了:现在看样子回程已经需要很久,他不想在探路上浪费时间。

两人于是就在夜色中贴着那雨后潮湿的岩壁向上攀行,破晓时分终于到达了顶端。

正因为那岩壁遮挡,两人自从上了岛还一直没有看到那座塔的位置。

登上岩壁的那一刻,借着高地看到岛内平原全貌的laertes却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北塔,耸起在居民区。

塔的直径大约达到了三、四个街区。就算站在这离塔足有十里以外的高地上,laertes还是能清楚地看到塔周围被摧毁坍塌的民居。

elodier家宅的一部分也在其中。

翊在laertes身后,见到这一幕也不由得吃了一惊。

「⋯⋯这⋯⋯我们还是快去看看吧。」翊催促道。

****

城镇上的状况并没有laertes想像的混乱。本以为会四处有难民流民求助,看样子都在过去的几天中安顿得当了。

laertes向elodier本家大门走去,步伐却不紧不慢。

****

被本家称为「梦游的鬼」也已过去了一百多年。他仍然不曾忘记本家的人是如何惧怕和排挤他的,那状况甚至到了他进入内廷也不曾改变——elodier奉行着casimir的部署,似乎再也不曾记起族中有laertes存在。

他垂下眼,想起了幼年时常做的梦:梦里戴着分岔小丑帽子的孩子唤着他的名字,而当他在梦中醒来,手上总是沾满鲜血。

族人的鲜血。

被关押被软禁,对laertes来说曾是常事,但没有人想过要杀了他——对于贵族来说,力量就是力量。原本弱小的个体就算被同族人抹杀,也并不值得惋惜,「罪名」于是无从说起。

一面被作为王牌,一面被作为牲畜。laertes就这样度过了幼年。

如果说在elodier本家的记忆也有值得一提的事的话,那大概就是有关翊了。

那日宅中有人到访,laertes照旧被套上了颈锁锁在炊事房。

原本他一个人相安无事,却忽然闯进一个不知哪来的小贼要偷食粮,恰巧看到了被锁在柱子上的laertes。

「喂,你是犯错了被罚吗?」小偷一头金色的短发,有漂亮的蓝眼睛。看起来和他年龄相彷。

「唔⋯⋯我⋯⋯」

laertes正在犹犹豫豫不知说什么,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快躲起来!」laertes说着就把那小偷往墙边的水缸后推。

来人是个家仆,好像是来拿刚刚做好的糕点。时已入夜,大概想到之后不会再用到炊事房,那人离开时就把房间落了锁。

小偷听到锁声,从水缸后走出来,表情有些不安。

「明天清晨再离开就是了。这里没什么人警戒。」laertes安慰他道。

小偷叹了口气,「我叫翊。你叫什么名字?」

「⋯⋯laertes。」

「嗯?你是府上的养子吗?怎么像条狗一样被拴在这?」

laertes不答话。

翊看这位「大少爷」似乎并不爱讲话,于是就在墙边找了个地方半躺下打算过夜了。

那晚,laertes又做了那个梦。梦中的男孩只是唸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除了那男孩鲜红的眼睛,他的梦中一片漆黑。

只是这次他是被用力打醒的——打醒他的东西是一把冰做成的剑;而握剑的人,就是那个小偷。

「——给我醒啊!」那是他吼入他梦境的话。他仍睡意朦胧,而翊看起来却又惊惶又气愤,一边还喘着粗气。

再定睛看去,炊事房的炊具已大都被打了个稀烂,灶台有被烧毁后又用水浇灭了火的痕迹,仍然在冒着烟,连原本翊靠着休息的那面墙已经裂开了。

「我听说过有人梦游,第一次见过有人梦游要杀人的。」翊手中的剑瞬间融化,他仍气喘吁吁。

laertes已经明白自己身上又发生了什么。他不明白的是,一个小贼,怎么有办法唤醒那个状态的自己,怎么会在面对那样的自己之后还毫发无伤⋯⋯

次日清晨,家仆打开门发现房内的狼借,就赶去通报族人。翊也就趁这时熘走了。

****

「laertes?你在想什么?」跟在laertes身后的翊看他越走越慢,冲到他面前倾斜着身子到他脸前问。

「⋯⋯嗯,想到小时候第一次和你见面⋯⋯」

「⋯⋯哎呀,好难为情。」翊闻言别过脸去。「那时候我还在干偷鸡摸狗的勾当。」

「说到底我到现在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只有你能阻止我在梦里发动咒术呢?」

「大概是咒力相克吧。整个elodier本家都是火炎係的,自然没人能把你怎么样。我呢⋯⋯是水和冰。」翊抱起双臂,目光停在半空,好像是在思考什么。

「我们到了。」laertes站定,眼前正是elodier家宅大门。从这里看,那座塔刚好侵进了半座宅子。塔身上薄薄地漾着红色咒力,似乎在自下而上流动。

门前的几个家仆在忙着向门外搬东西,见laertes和翊身着锦缎,不由得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两人表明身分,家仆有些慌张地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躬身行礼。

laertes暗暗鬆了口气。离开本家100多年了,也许没人记得陈年旧事。

「我们是来调查这座塔的,不知对于塔上的咒力,你们是否知道些什么?」翊直截了当地问为首的家仆。

那人搔着后脑有些为难地说,「要我们这些下人来说,咒力上我们哪看得出端倪。只是这塔确实正让我们头痛不已——原本塔从地底冒出的时候并没有这么大,也就破坏了一间临街区的民居而已。谁知这塔好像是从地底长出的活物一般,十几天功夫就长到了三个街区的大小。至于高度,虽然因为和塔一起出现了那个⋯⋯云⋯⋯而不好判断,但是好像也在每天增长。塔四天前逼近了elodier家宅。看这态势,现在住在靠近塔身的族人已经开始外迁去城郊,以防祸患及身啊。」

——原来这就是为什么这帮家仆在忙着搬东西。

「elodier宅中就没有人能对那塔做什么吗?」laertes追问道,虽然答案很明显,但他更想知道的是,家仆会提起哪个「人」。

「已经调查过了,塔上是火的咒力。可是用火的解咒只是杯水车薪。府上现在除了我之外,再没有咒力更高的了。」家仆还没来得及回答,从院落更深处走来一名身着鹅黄长袍的女孩子。浓密的黑发,面容姣好,声音却颇有些稚嫩。

「迎香大人。」家仆揖手向那女孩行礼。

「你们快继续搬吧。这些今晚前都务必要移到城郊的暂居处。」被称为「迎香」的女孩随便招呼着家仆们。

laertes听那女孩的口吻倒是皱了皱眉。如果不是本家降低了家教的水准,那这个野丫头指定是刚被捡回来的。

趁他还在走神,翊遍转向迎香微微颔首,「在下翊,与这位laertes同为公爵。此番前来只为调查这塔。现见这塔已经侵将进elodier庭院,不知能否容我二人到府上勘查?」

迎香先看了看翊,随即视线转向laertes火红的双眸。「我还以为只有这位大人才会讲话这么拘于礼节。」她有些好笑,「进来吧。只是回自己家,就不要拘于礼数了,laertes阁下。」

****

宅中和百年前一样,房屋错综,院落屋宇间有游廊相连。

两人是从偏门进入,只见家仆四处在宅院中奔走,偶尔也见有三三两两从衣着看应该是族中人的,似乎在亲自搬移什么玩物。

「laertes阁下想必对家宅熟悉。二位就请自便吧。若是今晚没有落脚处,北院的客房还没有被毁⋯⋯请随意使用。」迎香说完就丢下两人去拦跑错了方向的家仆了。

翊看了看laertes,后者皱着眉,眼神追着迎香出去好远,才回头望向就在眼前的塔和周围的断壁残垣说,「走吧。」

****

那塔,果然如传闻所说,看起来是用生物的细胞堆成的。那「墙壁」,或者说,塔的「皮肤」,却并不平整,而是处处凹凸。非要比喻的话,大概有点像被烧伤过的肌肤吧。

laertes刚想伸手上去就被翊拉住了,「哎!你可别忘了关于iris的塔的传闻,说不定会被咒力焚掉的。」

「传闻不是也说,只有iris的塔咒力异常强劲吗?」laertes不顾阻拦,还是将手复上了塔壁。「你看⋯⋯何况那么个不成器的小姑娘都用过解咒,这上面的咒力肯定足够稀薄。」

咒是生与灭的言灵。同种元素的咒力既然能「生」,就也可「灭」。但如果解咒者的力量与所解的咒相差悬殊却仍贸然尝试解咒,解咒者很可能会因为漏出罅隙而被术所吞没。laertes说的「冒失」,指的就是这个。

那墙面的触觉竟也真的和皮肤无异,但并不绵软,更像是确实由肌肉撑起的质地。laertes禁不住有些作噁。他缓缓就着复在那肉墙上的右手注入自己的咒力,和墙面薄薄的咒力相连。

半晌,他收回手道,「难怪解咒会是杯水车薪。这塔上的的咒力虽然很薄,但是塔的直径足有三个街区,而高度⋯⋯刚才我用咒力探过——过千丈。」他蹙眉看着翊,「这么大量的咒力,就是我也不能完全吞灭。何况就家仆之前的说法,塔还在每天长大。」

「嗯⋯⋯」翊把左臂抱在胸前支起右臂,握拳的右手支起下巴,「⋯⋯如果用我的咒力呢?」

「⋯⋯嗯?」laertes不解。

「这塔上既然是火的咒力,而我的咒力是和火完全相对的水和冰,不能「浇灭」这火吗?」

「翊,咒的生灭从那个意义上是相等的。这可不是在战斗中的元素相克咒术高下,而是实打实的定量问题。」laertes解释道。

「我也只是提议——那我们怎么办?如果这样的话,集结所有elodier的族人来解咒呢?」

「你也听到那个叫迎香的小姑娘说了,现在elodier没有比她咒力更高的。你看几个她加起来顶你我一个?」laertes开始沿塔壁向外走,半分认真半分戏弄地说。

「你⋯⋯我⋯⋯哎——!」翊语塞。「你这是要去哪?」

「绕塔看看,也许有能进入内部的地方。」

****

两人就这样绕了塔一週,却发现塔壁上密不透风,连个像是窗的结构都没有。

原本两人徒步行至城镇,已经是午时;这一番调查之后天色也渐渐晚了起来。

laertes在他们起始的地方站定沉吟。

「如果你来解咒,我来用水呢?」翊再次提议道。

「或许是个办法。」laertes看向他,「可我不知道消除这塔上的咒力究竟意味着什么:我们会破坏这塔吗?可是破坏它真的就是我们应该做的事吗?」

翊沉默了。laertes说的没错。除了ryan所提出的「塔在连通第十七和各个世界」的猜想,他们两人,甚至是「发条舞者」,都对这塔的事没有半点头绪。

两人正犹豫不决,地面忽然震荡起来。

「怎么回事?」翊吃惊地看向周围。

「是塔。」laertes抬头,身边不远处的塔上,那似乎有生命的咒力开始随塔体震动着⋯⋯

塔近前的残垣断壁开始晃动。

随即被崩开——

那塔如同从地面长出的触手,此时正从根部上涌。

原本环绕塔的地面开始下陷,崩解。

elodier家宅中四处叫喊声不断。

翊和laertes好一会儿才从那混乱中听出,是有人有危险。

两人跃上游廊,在混乱中奔向声音的源头——

一众家仆和几名长老正望着塔的方向束手无措。

顺他们望向的地方看去,laertes在深红色的塔壁上看到了一个穿着鹅黄色长袍的人影。

她似乎被吸附在了塔壁上,正挣扎着想要脱开。

塔壁上的咒力,颜色正由透明的红变成更混浊,更深的红色。那咒力一边震动着,一边变得更加厚重。

塔仍在向上移动。因其底部扩大着的直径,靠近一众人的地面正一点点被蚕食着。

翊也望见了迎香,无奈地叹了口气,「哎,这倒霉孩子⋯⋯」

两人借周边的游廊和屋顶靠近了迎香,翊一边移动,一边结下了印,水龙从他身侧腾起,呼啸着冲去了迎香的位置。在那水龙与塔墙接触的一瞬间,墙体上的咒力被吞去了一块,水龙则随一阵蒸汽消失无踪。

就从那咒力被吞去的区域,迎香自半空中掉落下来,被翻身跃下屋顶的laertes接住。

「我⋯⋯我只想解咒⋯⋯」

「你也不看看,那个密度是你解的了的吗?!」laertes火大地训斥道,此刻已完全忘了措辞的礼数。

而在场的长老们看到了laertes,开始议论纷纷。

放下迎香,他从那私语之中,听到了——「梦游的鬼」。

不觉握紧了拳。

翊落在身边,「别管那些老东西。我们抓紧解决这个就离开吧。我看这东西是吸食地脉上的咒力生长起来的,吸干了地脉,剩下的可就是人身上的咒力了——留着它绝无益处。」

laertes轻叹,放开了紧握的双手,点了点头。

两人站定,翊先完成了结印,比先前更加粗壮的水龙在他周身显现。龙头张口咆哮,随即冲上了塔的周边,盘旋而上,直入云霄。

laertes则倒结着火炎的印——从「午」开始,以「寅」作结——强劲的气流以laertes为中心,逐渐扩大接近那仍在疯狂生长的塔。气流到达塔壁时,向着两人的一侧,壁上的咒力在飓风中由深红转为透明的浅色;不多时,那层红色水壳一样的咒力化成了无数球型的滴状物。

水龙则就在此时咆哮着吞噬了那些红色的咒力露滴。有龙身拂过之处,塔壁上的咒力也在逐渐淡去⋯⋯

在飓风之下,两人身后的众人纷纷退后。在两人和elodier本家的一众人等之间留下了一大片庭院空地。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白衣的人影落在了那空地之上。

就在他落地的同时,火球由那人的来处射向了laertes。

感到后方的敌意,laertes不得不收起了解咒的术式,跃起躲开攻击。

——来人是casimir大祭司。

本家的长老们都愣住了。不明白为何elodier的两名身居高位的神职人员都在这时回到了家宅,更不明白为什么两人似乎正处于敌对双方。

casimir并不开口,再度结印,数条小型的火龙由他身边腾起,直冲laertes而去——

laertes落下站定后则结印在身前放出了一面火焰做成的障壁,火龙击在障壁上后,悉数被弹向了空中和地面。

「laertes!」

翊仍没有解开手中的咒术,转头对叫着同伴的名字。

「那边只好拜託你了,翊!」

「我知道!」

laertes和casimir再度结印——这一次是一模一样的印。两人相对,犹如镜像。

同样的火龙由两人身边升起,同时威慑地咆哮着,然后冲向彼此,在空中互相碰撞扭打着。

casimir的手伸向了腰间的佩剑,laertes的右手中混合着咒力和魔力,剑柄初露端倪。

两人的剑撞在了一起——

正像半空中互相撕咬的火龙,laertes和casimir握剑的身形时而相接时而分离——巨龙的咆哮声伴随着剑身的铮铮相碰,两人打得不分上下。

而另一边,翊的水龙密不通风地盘绕了整座鲜红的巨塔,他重又结了印咬紧了牙,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

就在laertes和casimir打得难解难分时,伴随着一阵轰响,那塔上的水龙嘶鸣一声,骤然化成了一团蒸汽。而翊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弹开,落在以剑相对抗衡之中的laertes和casimir身旁。

laertes一时间走神,空中的火龙被另一头咬中了颈项,挣扎了几下便凭空消失了。

对面的casimir陡然收力,收回的剑从下方击来,laertes的剑应声飞离他的右手——在还没下落前就因咒力解除而消失了。

他回过神来时,casimir的剑正指着他的咽喉。

「laertes——」翊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动手帮忙。

「抵销了那种量的咒力,我劝你还是别轻举妄动,翊阁下。」casimir死死盯着laertes,并不看翊。

翊愣了一下,仍犹豫着开始结印。

「等一下!」

——迎香,忽然从旁观的众人群中走上前来。

「casimir大人,我不知为什么您要杀laertes大人——可是他和翊阁下刚才可是救了我,也停止了这座塔继续破坏elodier家宅啊!」

众人听言才纷纷向那座怪塔看去——果然,塔壁上的咒力不復存在。而且不知只是因为没了这一圈咒力包裹,塔似乎看起来变小了些。

casimir并没有收回剑,却也没有刺向laertes。

「大人!您如果一定要和laertes大人对立的话,那就别怪我现在要选择的立场了!」迎香语毕,大步上前站在了laertes身边,神情坚定地看着casimir。

无声地,有几个家仆模样的人也走上前来,站在了迎香身后——大概是直属于她的下人吧,翊在想。

可接着,又有十来个elodier族人模样的人加入了他们的行列,每个人都顶着同样决绝的表情。

最后,几个刚才被塔的状况吓得目瞪口呆的长老也走上前来,挡在了迎香面前。

为首的老者揖手行礼:「casimir大人,大祭司殿下,无论如何laertes大人也是为elodier一族。今日方才又搭救了本代养子迎香。老夫还请casimir大人顾此手下留情。」

casimir的表情从不屑变得吃惊,然后演变成了愤怒。

那剑,他终于还是放下了。

「⋯⋯哼!」收了剑,casimir转身向院子外走去。「⋯⋯elodier的船借给他们。让他们走。我不想再见到这两个人。」

翊歪了歪头鬆开了结印的手,看着casimir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老样子⋯⋯表面上是xerces的一条狗,内心其实比谁都正直⋯⋯」

「翊!你没事吧?」laertes见危机解除,第一件事则是关心起方才抵销了大量咒力的好友。

「我能有什么事?」翊干笑两声,回头看了看此时那丧失了「生命力」的塔,「早知如此,一开始你就该让我一个人淹灭那咒力就是了⋯⋯」

光河已经靠近地平线,天色变得昏暗。翊看起来有点懒洋洋的。

「你说casimir是来干嘛的?」

「我也猜不到。」

****

ryan曾和laertes说过,别的世界,除了主导世界的「人」之外,还有许多的动物。

在第十七,「动物」则以灵体的形式存在——没有咒力的依附,第十七的意识只会凭空穿过它们的身体。

马和鱼,作为出行的坐骑,则需要驭者以咒力操纵。

船,因第十七原本无风,也是由鱼驱使。

casimir说的船,只是一只小舟,大约可纳6人。尽管如此,比起骑鱼跨海来说,还是会轻鬆许多。

碍于casimir在宅中,两人并没留在elodier家宅的客房,而是在城镇中过了夜。次日清晨由一名elodier的家仆带路,laertes和翊来到了船泊着的太晴东海岸上。

「等一下!」

两人闻声回过头去。又是迎香。

「我只是来传达消息的。」她看着两人同时蹙起的眉头,赶紧试图打消他们的疑虑。「我听你们说起,又想见你们一定没有机会问:casimir大人是被遣来护塔的。」

「护塔?你看那玩意儿需要护吗?」翊想到之前的危机,口不择言起来。

迎香忍不住笑了起来,翊不由得心想这个麻烦的小姑娘笑起来还是挺好看的⋯⋯

「具体情况我不是很清楚,只是说要保持塔上的咒力;不可以让其消灭,也不可以像昨天那样⋯⋯」

「唔⋯⋯」laertes又蹙起眉沉吟起来。

「怎么了?」

「⋯⋯没什么,我觉得大概比起我们在这里对塔做的事来说,casimir接到的旨令才是更重要的情报。」

迎香歪了歪头,并不明白laertes指的是什么。

「谢谢你,迎香。」laertes舒展开眉头,礼貌地笑笑。

「嗯⋯⋯laertes大人,閒来也常回本家看看吧。小辈们都很景仰大人呢。」

翊扬了扬眉朝laertes看去。

「⋯⋯景仰⋯⋯吗?」

****

回程在海上本应是十日左右的时间,因为有了船,不过用了三日。

三日间两人很少交谈。一来laertes大多时间是在思考着塔和casimir收到的奇怪的旨意的事,二来翊不知怎么一连三天懒洋洋的,不是在睡觉就是在闭目养神。laertes以为他大约是对出海不适应,并没放在心上。

三日之后,需要大约五日的路程从gaia北部赶往南部。两人马不停蹄,夜以继日。越接近南部,laertes的心思越是停在西川的事上⋯⋯

就是这样他才一直没有注意到翊的异样。

第四日夜晚,两人驭马在林间。

走过一条溪流时,laertes下马饮水。

他叫着翊的名字,问他要不要也下马休息。

没有回应。

他正奇怪,翊半俯在马背上的身体忽然滑落了下来⋯⋯

「翊?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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