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没尚未停稳,车帘哗啦一声被扒拉开,一道白色身影大步从里面钻出来跳下地。来人白衣玉冠,气度清冷,手握一把墨竹折扇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边走边把扇子插进腰间,一副要打架的架势。大伯母定睛一看,顿时吓得面如死灰。“灵,灵儿……你,你没死?”
“是啊,我没死,你们很失望吧?”
来人正是施灵儿。此时她面冷如霜,眼神如同三九寒冬的冰凌恨不得在人身扎出两个血洞。大伯母迎上她的眼神,不由往温氏身后退了两步。温氏也格外意外和心惊。不是说失踪多日凶多吉少了吗?这会怎么全须全尾地出现了?施灵儿的目光落在哭花妆的小霜和秋宁身上,秋宁看起来只是衣裳脏了,似乎并无大碍,小霜的脸上擦出的血痕,半边脸几乎肿了起来。施灵儿怒不可遏,她远远地便瞧见大伯母动手打人了,她冰冷的目光射向大伯母:“敢打我的丫头,谁给你的胆子?!”
无论如何看不起,总归施灵儿今日不同往日了,而且施灵儿是个丝毫不把爹娘放在眼里不忠不孝的混世魔王,大伯母对她干的那些混账事知道得一清二楚。见她如此模样,大伯母心里忍不住打怵:“是、是她先骂我的,我教训她两下,然后,她不小心摔了,就、就摔花了脸。”
“教训?我的丫头轮得到你教训?你算哪根葱?”
施灵儿逼近两步,大伯母就退后两步。温氏害怕施灵儿失控伤人,忙拦在中间忙打圆场:“好了,灵儿,你大伯母也是为你好,这两个丫头着实没大没小,你大伯母教训她两下也叫她们知道做人,免得以后给你惹麻烦。”
“那我还要谢谢你们了。”
施灵儿被气笑了,欺辱到她头上了,还说是为她好,真是无耻至极。温氏讪讪地道:“那倒不必,我们都是你的长辈,做这些应该的。”
温氏的话音刚落,啪啪啪三声,清脆的耳光陡然响起。两道落在了大伯母的脸上,一道落在了温氏脸上。这些日子温氏可是够起劲的,也不知她从哪获得的底气一直对着小霜和秋宁发号施令,还私底下逼问两人施灵儿是不是打掉了她的孙子,并承诺,只要她俩说真话,以后她保证善待她们,不会把她们赶走,俨然把自己当成了这家的女主人。施灵儿憋了几天的怒火在看到小霜秋宁挨打时瞬间爆发了,这些人没有一个不盼她死的,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好客气的。施灵儿打完之后,抽出帕子擦了擦手,随手扔了,嫣然一笑道:“为了你们好,我来教教你们如何做人,免得以后出门被人一刀捅死,举手之劳不用谢了。”
大伯母和温氏被这突如其来的耳光打懵了。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疼得有些麻木,眼前直冒金花。“贱……”大伯母先反应过来,指着施灵儿就要骂,然而甫一张嘴,施灵儿脚尖一动,一块小石头从地上飞起,直冲大伯母的面部疾飞而去。石头不大不小,正好砸中了大伯母的大门牙,啊地一声,大伯母惨叫一声向后摔倒在地,嘴角鲜血直流,并吐出两颗雪白的牙齿来。施灵儿曾经看到萧怀冰就这样砸掉了吴英杰的大门牙。贼爽。她没想到自己会砸中的,没想到准头还挺好。大伯母没料到施灵儿身手如此好,隔空砸掉了她大门牙,她看着手心里的牙齿,再感觉两齿间嗖嗖的冷风,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她还年轻,牙齿就没了,这可如何是好啊?而且是真的疼啊。温氏吓傻了。这贱丫头,一出手就伤人……不过幸好伤的不是自己。她咽了咽口水,将到嘴边的怨愤之语全数咽了下去。不能骂,忍住,这贱丫头不知在哪还学了功夫,她和大嫂两个人根本不是对手。温氏想了下换了个策略,她捂着半边肿起的脸,挤了挤眼睛挤出两滴泪来:“灵儿,你就算有气,也不能动手呀,我毕竟是你娘,你这样……”“闭嘴!”
施灵儿可没心情听她唱苦情戏,恶心。“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以后再敢出现在我面前,我敲掉你们所有的牙!”
温氏吓得身体颤了颤,终究没敢再说,上前去扶起哭泣不止的大嫂,头也不敢回地快步离开了。施灵儿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底的阴戾散去,撤回目光望向小霜和秋宁。“怎么样?除了脸还伤到哪里了?”
小霜委屈巴巴地,“没有了,只有脸。”
秋宁委屈地道:“膝盖疼。”
“进屋里坐下我看看。”
三人一道进了屋,小霜和秋宁坐下。施灵儿轮流给二人检查了一遍,松了口气:“没事,没伤到骨头。”
她怜惜地捧着小霜的脸,“皮外伤,不用担心,我有好药,涂几次保证不留痕。”
小霜眼泪还没干,拉着施灵儿的手道:“小姐,他们一直惦记你的家产,你一定要小心。”
“他们以为我死了,才敢这样放肆,只要我好好的,他们不敢。”
小霜道:“不是,是你父亲打算去县衙告你。”
若是告倒了小姐,施家人肯定就能抢到家产。施灵儿大为不解,“为什么呀?”
“刚才她们俩在外面说话时我偷听到的,说他们就是认定你打掉了他们的孙子,不敢把你怎么样,只能去县衙告你让县令大人做主,到底有没有打,到时找稳婆验一验瑞雪的身子就知道了。”
施灵儿冷笑:“笑话,他们想验就能验吗?瑞雪是我的人,可不是他们家的媳妇,他们认为瑞雪怀了他们家的孙子,那他们先拿出证据来,空口无凭就胡说八道,我还要状告他们侵害瑞雪的名誉呢。”
秋宁急道:“真的能验出来吗?”
“不能,不过这不是能不能验出来的问题,而是在空口无凭而瑞雪又没有违法犯罪的情况下,谁也不能这样欺辱她,我绝对不答应。”
施灵儿想,她是不是对施家人太宽容了,才导致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她脑门上蹦达。不过这次不一样,如果施家真敢去县衙喊冤往瑞雪身上泼脏水,那她绝对不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