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秦似玉至今,对她都是一副厌恶态度。如今碍于文珩和员外爷的面子,他倒也没开口就骂,只是生硬地见了个礼,就将员外爷惦念了半日的文珩请上了马车。等得马车远去,秦似玉才问吴书生:“秋征不是刚过吗?张管家怎么又来办赋税之事了?”
刚她只是听张管家对文珩粗略提了几句,说是过来办田产赋税的事。因着那位一直冷着脸,两厢又不熟,她虽好奇也没好问。“他是来办免税的,”吴书生说起这个,有些感慨,“咱们大齐有律,举人名下田产可免五年赋税,这不秦兄要与张家小姐成亲了嘛,他们赶着年前呈请上报,明年就能减免税款了,近千两税款呢,光想想都觉心疼。”
“张家这是要将田产全挂在秦青远名下?”
秦似玉愣了一下,小声嘀咕,“员外爷就这么放心秦家啊?”
挂名免税之事,她先前也有所耳闻。便是因着这条,各地的举人都变得十分精贵,许多地主或是大农户都会出钱雇请举人给他们挂名免税。可这事是有风险的,因为要免税,田地就要变更到举人名下,那是要在官府过文书换田契的。换作旁人,两方自是能签订契约,请人公正,若出了问题,即便不能上述公堂,有钱的一方也能狠下心来对付违约的穷举人。可秦青远这就不一样了啊,万一这当姑爷的想吞田产,张员外总不能把姑爷往死里弄,让女儿守寡吧?而且她觉得,秦家有个秦老太的话,出问题是早晚的事。“张家这事吧,其实没那么麻烦,”吴书生顿了一顿,想想还是不好直言,“他们此番不需得变更田契,就……就改个户籍而已。”
“改户籍?”
秦似玉怔了一下,随即就反应过来,不由得笑了,“还能有这操作啊?秦青远也甘愿?”
改户籍的话,不就是要秦青远入赘嘛。这样一来,张家倒也省心省事了。只是,就秦青远那气性,能甘心当赘婿?想当初他听说娇花入赘的时候,那表情可真是……“张家都已经着手在办了,想必秦兄他……”吴书生苦笑着叹了口气。这甘不甘愿的,不都已成定局了吗?他先前还因着姜春晓的事瞧不起秦青远,如今……除了瞧不起,倒觉得这人还有些可悲可叹。所以说寒门科举难于登天啊,他现在越发觉得自己先回来当个小官是个正确的选择。秦似玉笑过之后,倒也不想再多谈此事,转头若有所思地盯着吴书生看了须臾:“吴大人,我突然想起……”“秦大夫就别想了,本官已为县丞,挂名也不能免税的!”
吴书生不等她说完,就直接摇头。“谁跟你说这个了?我名下就几亩薄田,也没什么好免的,”秦似玉好笑道,随即压低了声音,“我打算弄个小丹房,只是这器具难买,不知道吴大人可有什么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