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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波澜开阖(6)(1 / 1)

径山茶庄新来的主事是个面善的,柏文松急着用人,见他勤恳周到便雇了进来,压根没有想到一早去门外拿一支钉字条的飞镖是不是有意为之。

至于佐星野多取一包药,也是管家告知的账目不对。

小柏大夫后知后觉,他顾不得休息急匆匆催着苏槐序回程。待苏槐序后脚慢悠悠踱回来,只见师弟哭丧着脸坐在屋檐下,那块大言不惭“天机阁”的小牌匾被攥在手,身后的书房也给翻得一团糟。

“师兄……”柏文松哭丧着脸,“书房给翻了,钱柜失窃,小木屋也没放过,这可怎么办啊?”

“清早无人,后院失窃难免难免。幸好楚师叔没把木牌给出去,先拿去兑现救急罢。”苏槐序笑嘻嘻地扶他起身,眸子里看不出半点担忧,一把夺了他手里的牌匾,建议道,“折腾了这么半天,大家也累了。我来收拾,你去吩咐弄吃的,如何?”

柏文松欲言又止,重重叹了口气,打起精神去干活,临走捎上了探头探脑的佐星野,说是去膳堂先给他寻些点心。

荀子卿一路陪着师叔,见苏槐序进书房收拾,也踏进去相帮。

苏槐序瞥了一眼他尚未恢复的神色,顺手拿了个蒲团让他坐,悄声道:“方才要同我说什么?”

荀子卿怔了怔,答得有些飘忽:“……今日事忙,我记不太清。”

苏槐序点点头,温言安慰:“你歇会儿。”

荀子卿难得依言坐下,边调息边看他将满地的狼藉一点点收好、垒起来,过了许久不禁关切道:“少了什么?”

“没什么,一些不重要的经卷罢了。”苏槐序从一堆杂乱里翻出一本皱巴巴的记本,翻了两页便塞回了书架,转过身笑眯眯地同他对视,“身外之物,不足挂齿。”

荀子卿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笑颜,一针见血:“他们还在找你的药方?”

“谁知道呢。”苏槐序拉他起来,满口不在乎,“苏漓发出去那一百张药方,够高价买卖的人亏得去要饭,他们有人来报复也未尝可知。”

荀子卿错愕:“伤人反怨刀刃锋?”

苏槐序抬手捏了捏他紧张的脸,莞尔:“如果是,那就是苏漓的错。”

谁知荀子卿听了更着急,捉住他的手腕认真道:“你不可以杀他。”

“好好,不杀。”苏槐序不懂为何他忽然这么问,反手将他拉出书房,“吃饭吧,我饿啦。”

佐星野早早地去饭堂等,楚潇则抱着剑倚在门边等他们,见苏万花出来,冷冷地哼了一声:“要是你惹了祸事、连累珽儿,我便立即带他回华山。”

荀子卿忙道:“师叔,没有的事。”

苏槐序驻足,看着楚潇发红的额头,露出一个温顺和蔼的微笑:“楚师叔,你要不要先上药?”

营救佐星野不过半日工夫,管家行窃时间紧迫,楚潇的院子也没人敢动,茶庄丢失的财物、书卷与布帛也有限。

待柏文松清点了失物,仍是气得冒烟。

有些药典医卷很稀有,交于对方的库房钥匙也便宜了贼,就连小木屋里他好不容易描画的几卷天工图谱全都没了。那些天工图谱产物是要特定技法才能催动,寻常人拿去根本毫无用处。至于苏师兄誊抄过的某些典籍也是天生缺损,药方都不成套,何来使用一说?

他陆续整理报给了苏槐序,捶胸顿足就差磕头谢罪。苏槐序只淡淡丢一边,说留意一下新来的人。

柏文松数了数,新来的人就剩那个骆姑娘。

不过这骆姑娘什么都没做,佐星野被绑的当日更是中庭都没踏出去。她平日待在小院里很少出来,偶尔在荷花池旁吹一会儿晚风,闲来无事要几本闲书看看,不过如此。

往后炎夏茶庄事少,小柏大夫痛定思痛暂时摘了济世行医的招牌改为约诊,又封了中庭的闲杂人等出入,算是松了口气。

苏槐序懒得清点损失,去药田晃了一圈,看那垂死的琉璃药花果真快没救了,才开始慢悠悠收拾完残局,又接了叶芜菁的文书听他们扯掰几天,忙碌许久才得空。

这天落日,苏万花回屋路过中庭,隐约见骆姑娘正在院中乘凉,腕上的镯子偶尔碰撞,响声依然清脆。

苏槐序走近,隔着门扉扔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我养的兔子发疯跑了,不知去了哪里。若被人看到,恐会怪我乱施药下针,骆姑娘可有看见?”

那姑娘吃惊不小,从门扉后探出脸来,看清来人便急忙摇头道:“不曾。”说着又坐了回去。

苏槐序也不逗留,抬脚便走。

他趁着天色还没暗透回屋,却到处找不到荀子卿,偶见窗外垂下的青色衣带,才清了清嗓子探头出去:“道长看落日怎么不在屋里看?摔下去就进池塘啦。”

过了一会儿无人应他,他便伸手拉了那条衣带,探出半个身:“我上去陪你看?”

下一瞬屋上人便抽走衣带,衣袍一卷青烟似地掠进屋内,顺手捞了摇摇欲坠的苏槐序,站稳淡笑着看他:“你有心赏莲抓兔,怎舍得归来看日暮?”

苏槐序恍然:“你隔着这么远运内力听我说话?”

荀子卿敛了笑,摆手:“你不放心她又留她住,累不累?”

“放在眼皮底下好过暗箭难防。”苏槐序同他剖白,“柏师弟已经托人去打听她的本家,很快就有结果。”

荀子卿不置可否,应了一声便从书案上的镇纸下拿出一封信函递过去:“行知大师有消息了。”

苏槐序接过来看,只见上面从行知和尚的出身到长大离开少林,事无巨细写了四页纸,细细读来不过“平实”二字,看得万花眉开眼笑:“我当他多有故事,原来不过是个普通和尚。”

荀子卿在旁坐下,提笔添墨缓缓写一封信,写几笔顿一顿,直到光线黯淡也未曾写满一行。

苏槐序回过神给他点灯,边撂了书信道:“只是行知下山后消息少,交友寥寥无几,是个独来独往的。”八壹中文網

荀子卿道:“我见他与胡大夫有交情,还肯仗义相救。”

苏槐序吹亮灯,又小心按了灯罩,借着一抹亮去看他写的信:“据说这秃驴喜欢打抱不平,救人不论男女。”

“我师父的人脉,打听到的只有这些了。”荀子卿看他一眼,又接着慢慢写,“你们不怀疑胡大夫与他是谋划绑人的?”

“我倒是想怀疑,可住所贫寒、用具简单又舍得用好一些的药材,是个有良心的。”苏槐序实话实说,在他身旁坐下,有些头疼地道,“叶芜菁自己抓不到人,今天反倒问我们乐师与管家的底细,自己的地盘自己不会找么?”

荀子卿提笔顿了顿:“水寨如何了?”

“如今水贼对追柏师弟谋钱财一事供认不讳,对其他坚决不认账。”万花边说边叹气,“本要算伤亡与机关损失,叶芜菁说他们同别的钱庄暗通、私自摆擂还伤人,最后竟讹了一笔。鬼都知道,能砸钱当擂主的怎么都有背景,我不信她最后查不出。”

荀子卿点了点头,耐住性子往下写,谁知手指偏斜、笔尖一歪,在纸上滚出一线墨迹。

苏槐序下意识去抓他的手,将笔墨挡开,凑到灯下去看,蹙眉道:“你怎么了?疼吗?在水寨到底伤到哪里了?”

荀子卿抽不回手,只白着一张脸冲他笑着摇头:“你不是确认过?我好得很,只有皮肉擦伤罢了。”

说是皮肉擦伤,不过是手臂手背有一点点擦痕,还是左手并非右手。苏槐序望着他有些惨淡的神情,说不出哪里奇怪,只将他的手拢到掌心里,关切道:“真的不疼么?”

“真的,也许只是从前的伤没好透。”荀子卿淡淡说了一句,扭头去可惜脏污的信件,失笑,“本想修书给师父、让他关照一下师叔,他近日总嚷着要回华山。以前他虽顽……活泼,还比较听我师父的话。”

“子卿……”苏槐序仍皱着眉,缓慢又清晰地说给他听,“哪里疼要说,好么?无论什么话,都可以说,好么?”

荀子卿微微一震,对上他恳切的视线,微微颔首。

苏槐序压不下心头的疑虑,收好笔墨纸砚,又给他顺过一次脉络,闲聊不多时便催他歇息。

放下竹帘遮去一窗月光,他一低头,插在瓶里的花菖蒲已干枯许久。

再十几日功夫便入了一年最热的时候,滚滚热浪能直扑山上,往日阴凉的茶庄也被迫着降下竹帘、遮蔽水井。

这里的热天不是烈日便是暴雨,柏文松着剩余的人手修缮加固了一众屋顶,才有时间去补被盗的典籍与画轴。歇下来没几天,就又收到叶芜菁的文书。

由叶芜菁从中调停,各方夏日里难得宁静了片刻。

叶家的主事还算办事利落,坐庄擂主的人虽未捉到,顺藤摸瓜倒是了解了淮南商行的背景,纵然藏剑山庄的财力遍布江南东道也未可轻易往下追。

这一桩事,惹得茶庄和水寨皆有微词。

柏文松一边想法子,一边停了与城下两家大药铺的取货生意,就怕钱财牵扯商行、商行牵扯黑市,闹出不得了的事。

苏槐序这些天他根本无暇他顾。

荀子卿从水寨回来有些没精打采,少言寡语不说,多时也打坐不出门。他身体康复后从不惧炎夏寒冬,很少露出恹恹的疲态。如此一段时日,连楚潇也查出异样、免不了关心几句。

苏槐序不知战时他是如何御敌的,也不知他的招式到底有什么奥妙。明明楚师叔活蹦乱跳,怎么偏偏荀子卿就精神欠佳?他思来想去不放心,整理半日残卷就去找到他相陪。

好在荀子卿还是会按时督促佐星野练剑出来走动,尤其被劫一事杯弓蛇影,总想让他尽快练功防身。

这时候,苏槐序便铺一桌棋、拿一本棋谱,躲在树荫里自己和自己下,时不时还摆一盘鲜果,惹得荀子卿侧目。

每每等不到休息时,万花便笑眯眯地在旁怂恿:“这里有凉茶,要不要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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