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过春节。以前的春节,与她无关。甭管大年三十还是大年初一,她照样被逼着上街乞讨,回到家,老王头父子嫌她讨到的钱太少,照样给她一顿暴打。今年春节,与往年天差地别。除夕之夜,悬挂在屋檐树梢的大大小小红灯笼焕发喜庆红光,一颗颗叶片凋零,只剩余光秃秃枝桠枝干的景观树,缠绕小串灯,灯光点亮,满园皆是火树银花。倾园佣人,都各自归家,跟亲人们团聚。家里只有馨宝跟爸爸三叔小叔四个人,人虽少,依旧热闹喧嚣。隐藏各处草坪音箱,齐声播放《新年快乐》歌曲。半空中,烟花连绵不绝炸响,再加上馨宝嘻嘻哈哈欢笑声,使得整个庄园都弥漫欢天喜地新年气氛。小姑娘装束,亦是喜气洋洋,一身缎面撒金鲜红夹袄,领口袖口镶嵌白绒绒风毛,下着同色马面裙。一头长发梳成一左一右饱满圆润丸子头,头戴金灿灿发簪,活像传说中的善财童女。除夕之夜,本该待在室内看春晚。看了两眼,馨宝嫌晚会无趣无聊,她跑到院子里看烟花。漫天流光璀璨,点亮暗沉沉夜空,清脆爆炸声不绝于耳,空气中,还弥漫浓郁火药味。“馨宝!来,小叔叔教你放鞭炮!”
陆子潇点燃擦炮,扣上他从家里带来的,从狗屋里抢出来的不锈钢铁盆。只听“滋啦滋啦”几声,擦炮“砰”地一声炸响,不锈钢铁盆炸飞到半空中,又哐当落地。陆子潇扯了扯脖子上红围巾,眉飞色舞问:“好玩吧?”
天真烂漫小馨宝,拍打小手手蹦蹦跳跳喊:“好玩!”
她有模有样跟着学,点燃擦炮再扣上不锈钢铁盆,擦炮炸响,可怜的不锈钢铁盆,又双叒叕被炸上天。挺有趣的,馨宝跟小叔叔,乐此不疲的玩了一次又一次。陆辞远手拿装了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元钞票的超长折叠红包,来给小闺女发新年压岁钱。刚走进花园,他突听小闺女清脆喊声:“爸爸,小心哦!”
陆辞远还没反应过来,不锈钢铁盆落下,不偏不倚扣在他脑袋上。完了完了!陆子潇腿肚子抽筋,大过年的,给大哥扣狗盆,他小命不保啊。不等陆辞远动手,陆子潇抢先一步上前,拿下铁盆丢到远方,再拍拍陆辞远头发说:“刚刚你产生幻觉了,什么都没发生。”
“是吗?”
陆辞远目光一凛问,“扣在我脑袋上的,是什么盆子?”
陆子潇不敢说实话,他睁着眼睛瞎扯:“那是我平时吃饭用的饭盆。”
一心只想给小闺女发压岁钱,陆辞远没计较铁盆,他蹲在馨宝面前,递上折叠红包说:“馨宝,新年快乐!”
馨宝接过红包,喜滋滋道谢:“谢谢爸爸,祝爸爸在新的一年里前兔无量,兔飞猛进,大展宏兔……”爸爸有红包,三叔小叔也有。小叔依样画葫芦,同样给了一个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元大红包。陆泽安送上六个六万六千六百六十六元大红包,既发今年红包,又补上过去五年亏欠的红包。发红包也内卷,三叔补发往年红包,爸爸跟小叔,照模照样补发,小馨宝呀,她收红包,收到手软。♡陆家老宅,陆庆邦看重新春佳节,他不想在医院里过节,坚持回到家里。全身瘫痪的他,靠着高靠背式电动轮椅,勉为其难坐起来。跟倾园欢天喜地热闹气氛不同,老宅虽也是鞭炮齐鸣,处处张灯结彩,却因缺乏欢声笑语,显得犹为寂静冷清。清脆响亮鞭炮声,好似在另一个世界炸响,跟冷寂氛围毫无关联。老宅佣人全体归家,跟亲人们团聚。唯有许慧,一如既往陪伴陆庆邦。许慧心情,糟糕透顶,一为她丑陋不堪容貌。二是胆战心惊,担忧“大难不死”陆辞远会报复她。至今,许慧都不知道,陆辞远是如何逃脱暗网杀手暗杀。她只知道,有仇必报陆辞远,肯定要报复她。陆辞远越是不动手,她越是惴惴不安,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心情糟糕至此,大年夜,许慧没心情说吉祥喜庆话,她坐在餐桌前,面对着一大桌年夜饭,食不下咽。许慧情绪低落,陆庆邦想让她开心点,他送上新年大礼,“阿慧,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我已经联系上H国资深专业整容专家,预约好手术时间,你做好准备,我立马送你出国整容,恢复往日容颜。”
此话有效,顿时间,许慧心情大好,内心恐惧担忧忘到一边,“阿爸这般为我着想,阿慧感激不尽。”
等不及要变漂亮,许慧追问整容时间,“你预约好的手术时间是哪天?”
陆庆邦送上第二个新年大礼,“哪天都可以,看你哪天去。只要你愿意,明天便能飞到H国做手术。”
变漂亮,自然是越快越好,许慧迫不及待说:“那就明天去,我实在厌恶如今这丑陋不堪模样。”
陆庆邦倒是信守承诺,大年初一,他真将许慧送往H国。被推进某整容医院手术室,许慧心情大好。她坚信,给她做手术的整容专家,能让她脱胎换骨,化身倾国倾城大美人。她变漂亮了,陆辞远不要她没关系,自有胜过陆辞远的优质单身汉为她倾倒,拜倒在她石榴裙下……随着麻醉药生效,许慧陷入无知无觉境地。“砰——”突然间,房门被踹开,一群五大三粗,扛着长枪短炮,手臂上有某杀手组织纹身壮汉,硬生生闯入手术室。看样子,像是破门而入抢劫。手术室的医生护士,吓得惊声尖叫。为首的壮汉,手握加特林,粗声粗气威胁:“按我吩咐行事,不听话,当心子弹不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