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母亲!”李冰盈走进屋子后,行礼拜道。
“盈儿,怎么样,那李思文看在你的面子上,没有太给难堪吧!”红拂女开口问道。
两人吃过早饭出去,这会便已经回来了。
红拂女理所当然的认为,罗宣在诗文上,并没有过高的才华,很显然,这场诗会没有讨到好处,早早离场了。
“啊?”
李冰盈被母亲问的愣了一下。
这场诗会,从头到了她就是一个看客,与她纯粹无关,什么面子,李冰盈一时没反应过来。
红拂女心中咯噔一声。
就连稳坐在那里的李靖,神情也微微变了一下,朝着自家女儿看了过来。
看到父亲母亲的样子,李冰盈终于明白。
她过来,本来就是打算说一下罗宣在诗会上的事,结果母亲的问题让她一下措手不及,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父亲,母亲,你们误会了!”
李冰盈解释了一下,随后将今天诗会上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李靖听完后,脑袋都有些嗡嗡的。
诗文和书法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领域。
他是对罗宣抱有信心的,那是因为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还有发生的事,他觉得罗宣与那些普通的乡野之人不同。
没有年轻人的骄躁,而且行事有序稳重。
十六岁的年龄,却有着与之不符的成熟。
这也是他没有阻拦的原因。
可他完全没想过,罗宣不但书法惊人,诗文也同样出奇,这实在出乎他的预料。
旁边的红拂女,则是满脸不可置信。
罗宣这个姑爷给他的意外惊喜已经够多了。
而当这种惊喜太多的时候,那便不再是惊喜,反而成了惊吓。
要知道,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除了那种天生奇才,想要在多个领域登峰造极,几乎是不可能的。
况且罗宣出身乡野,不像世家子弟不畏吃穿,还要为生活奔波,更没有精力和时间耗费在这些事情上面。
这怎么可能呢?
怀着心中的疑惑,红拂女看了丈夫一眼。
“盈儿,罗宣呢?”李靖察觉到红拂女的异常,扭过头来,开口问道。
“他回到府里便回屋了,想来是在看书吧!”李冰盈想了想说道。
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她越来越佩服这个男人。
那一首诗,足以引起整个长安城的轰动,可是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丝毫没有什么变化。
有时候,她都有些好奇,这个男人到底经历过什么,才能在这个年纪,有这般波澜不惊的心性。
“盈儿,为父书房里还有一套珍贵的文房四宝,你拿上一套回去,给罗宣用吧。”李靖点了点头,对着女儿说道。
“好!”李冰盈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李靖和红拂女两人。
“你说在乡野间寻到他时,他的母亲已经病逝,只有他一个人,会不会...”红拂女看了丈夫一眼,有些怀疑起来。
“当年罗大哥为救我而亡,这才使得他们母子流落乡野,嫂夫人病逝,他一个人艰难求生,这都是我的罪过啊!”李靖说到这里,脸上满是苦涩。
他知道自家夫人在怀疑什么,可是他没有怀疑。
虽然罗宣的母亲早早病逝,可是他让人调查过当年的事情,罗宣母亲并非是那个村子本地人,而是怀着身孕从外地来的。
再结合上种种迹象,他相信罗宣就是当年那位罗大哥的遗腹子。
“夫君是在懊悔什么,莫非觉得他能文能武,入赘我卫国公府,委屈了他不成?”
“是,他文武双全,颇有才华,可你不要忘了,我们盈儿又是何等优秀的女子,这些年来,上门提亲的名门不在少数,若不是...”
红拂女看到李靖的神情,板着脸说道。
“我只是觉得心中有愧啊!”李靖长叹一声,意味深长。
看到罗宣愈发的出色,他的心里,才愈发纠结起来。
若是罗宣只是普通人,没什么本事,让他入赘,不但能延续李家香火,还能护罗宣一世安稳无忧,也算偿还罗大哥的恩情。
可现在呢,罗宣文武双全,而且造诣非凡,自己招他做赘婿,这个赘婿的身份,是非常影响他的前程的。
就说即将开始的大比。
如果罗宣是卫国公府子嗣的话,完全有参加大比的资格,可是赘婿的身份,就不够了。
这些日子里,李靖就在考虑着,如何安排罗宣从军之事。
直接从军的话,只能从一个小兵做起,实在有些浪费他的一身本事。
如果能参加这次的大比就好了!
可是,那些名门世家,谁会愿意看到一个赘婿跟他们平起平坐呢。
阶级森严的时代里,便是这样。
这是一种无形的规则。
就好像高高在上的人,总需要有人来衬托他们的与众不同。
如果大家都站在同一条水平线上,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那些心高气傲,自认高贵之人,当然不会乐意。
赤裸裸的现实。
李靖越想越是懊恼,这些年屹立在朝堂上,也算练就出了一双识人的眼睛。
可为何,却没能看出来,罗宣竟身负大才。
究竟是自己看错了,还是这个孩子藏的太深?
其实吧,他根本不会想到,来长安之前,罗宣还没有这份武力和书法技艺。
“夫君其实无需愧疚,现在知道了罗宣有才华,其实不正好是一桩喜事么?”
这些日子里,红拂女偶然听到了婢女们的嘀咕。
她知道罗宣和自家女儿是成婚了,却是分房睡的,根本没有夫妻之实。
“咱们家盈儿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么,若罗宣真的平庸无能,即便他们成婚了,怕也有名无实,而现在,一切就有转机了。”
“罗宣文武双全,想来女儿也不会再对他太过抵触,只要时间长了,他们二人必定能够和和睦睦,开枝散叶。”
李靖轻轻点了点头。
他并不知道具体的事实,不过以他对女儿的了解,发生这样的事,并不意外。
“只是有些委屈他了!”
李靖无奈的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