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萄还没走到墙角处，便先看到了那道阴影动了动。
“没有人会不满意你，萄萄。”
段妄真转过身，进入到何萄的视线里，手里还捏着打火机和烟盒。
看得出来，他烟瘾犯了。
只是顾及到在病房，他只能忍着，一直开合着打火机。
何萄有点疲惫，索性停下脚步，等他走向自己。
段妄真步伐很快，眼神也从未从她身上离开过。
……
“你”，何萄看了一眼他的脸颊，“没有被打吧……？”
回想起段父上次二话不说就上了手，她想想就觉得心疼。
说到底，这是两个人的事情，如果只骂他，何萄心里，其实有点舍不得……
不、
是非常舍不得。
“没。”
段妄真看着何萄的眼眸很认真，也很细腻，似乎有种得之不易的意味。
“哦，那就好。”何萄心里松了口气，乖乖地点了点头，“不能打你。”
“嗯？”段妄真低眉问她。
“我说”，何萄觉得心里有点郁闷，“我说不能打你，我不喜欢，这里会疼。”
她抬手微微指了指他的心口。
语气温柔，像极了羽毛微微拂过他的心口。
“萄萄。”
段妄真有点被她戳到了，勾了勾唇角，“你好像是第一次心疼我。”
？
第一次心疼，不比零好吗……
她佯装生气，“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你等着吧！”
“噗——”
段妄真终是忍不住，笑得手中烟盒里的烟都快要抖落了出来。
真可爱。
他上前一把将她拉入怀里，用下颚蹭了蹭她的颈肩，一股奶香味。
“你干嘛？”何萄想推他，毕竟门外还随时会有人进来。
“他们不会进来的。”段妄真猜中了她的心思。
“那也不能——”
何萄推他的动作未停，便听到了耳边轻传，“萄萄，对不起。”
何萄微微一愣，渐渐停了手。
他、在和她道歉吗。
可是怎么感觉，明明是她生病，他却比她更难受的样子。
“你不抱抱我吗。”他轻吻了吻她颈间的红痕。
……
或许是感觉到段妄真情绪低落，何萄也不再纠结，伸出手顺过他的腰紧紧环住他的后背。
那股木质香让她觉得很有安全感。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哄哄他好了，“我已经不发烧了。”
意思是，我也不病了，你别难过了。
“我知道。”他嗯了一声。
“担心我了吧……”
“嗯。”
“外婆那边，我会去替你说好话的。”
“不用。”
额……
拒绝得倒挺快。
而且还这么惜、字、如、金？
何萄瞬间就失去了耐心，“真真，你是不想再说话啦？”
见何萄问他，段妄真将头从她颈间抬出来，双眸渐渐和她对视上，“不是。”
何萄一乐，“哦豁？”
某人顿了顿，“那个，吊带裙我买好了。”
何萄：“……”你个疯子。
——
何萄出院后，便被段家外婆她们接回了老宅静养了两天。
期间，她和段妄真倒是几乎没见上面。
如果不是她拦着，段父可能都不会让他一起回老宅。
在老宅这两天，何萄尽管见不到他，但只要一想到他人也在这儿，心便是暖的，更不空荡。
……
何萄吃过午饭后，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着急忙慌地拿出了手机翻看日历。
这两天还真是病过了头，竟然忘了明天就是周六了。
周六，得回灯市见父母。
何萄走到摇椅上缓缓躺下，点开通讯录，给段妄真打了过去。
等他接通的时候，何萄慢慢地在摇椅上晃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突然抿嘴一笑。
何萄是觉得，她和他这两天在段家的差别待遇，自己倒不像是个媳妇，而是段家养的女儿。
至于某人，“进京赶考的穷书生”？
她形容不好，反正是这个理儿没错了。八壹中文網
……
“喂。”段妄真接了电话。
何萄话里还带着喜色，“宝宝你在干嘛？”
段妄真：“……”
她就知道，段妄真对她这句宝宝是完全招架不住。
她嘻嘻一笑，也不为难他，继续说着正事，“真真，明天周六了。”
“我知道。”
他那边的声音很嘈杂，不像在老宅。
何萄只当他在外面办事，也没问，“嗯嗯，你记得就好，我怕你忙忘了，那明早我们先去柴舟家接上他们俩？”
没回音……
她耐着性子等他。
良久，他的声音才断断续续从手机里传来，“好、那我、们、明天早点出、发。”
额……
他这是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啊，信号这么差……
何萄本来不打算问的，这下倒也是被激起了好奇心，“你在哪儿啊真真？”
就在何萄以为他又要过一会儿才能回自己的时候，段妄真的声音已经完好无损地响了起来。
“在一个村子里。”
“去那里干嘛？”
“捉鸡。”
……
捉、
捉鸡？
好端端地去村里捉鸡？
何萄立马停了摇椅，直起身子，满脸不可置信，“你不会是，想吃土鸡了？”
段妄真刚刚动作比较大，弄得村里地上的土也被扬了起来，他呛了喉咙，咳了几声才回她。
“不是我。”
“？”
“是你妈。”
何萄一惊，“你骂我？”
段妄真气笑，对着麻袋里的鸡摇了摇头，“没，我的意思是，这是给你妈妈的见面礼。”
何萄愣了。
……
“噗、”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去，你疯了，竟然给我妈捉土鸡，你不会是打算明天带着那些土鸡和我们四个一起兜风去灯市吧？！”
“嗯，应该是，不过现在还不能杀。”段妄真回得认真。
何萄听着他这幅真诚无比的语气，猛吸一口冷气。
这小子来真的？
天呐，这是受刺激了还是梦游了……
何萄强装着冷静，“真，真真，这个礼物也不是不好哈，但你，确定我妈会喜欢？”
段妄真没空思考何萄的话，一边掏了现金给农主，一边提着麻袋走到后备箱，“这鸡口感应该不错。”
……
这什么跟什么啊，他在说什么啊。
何萄想来想去，还是在心里默默觉得。
他肯定是紧张了、
逮着什么送什么。
只是，她妈妈一个连猫狗都不喜欢的人，还有洁癖，会欢迎这么多鸡回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