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萄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半推半就地慌忙按住他的手。
冷静再三。
“别,先,先去上班好不好?”
她声音里带着颤抖,些许乞求,也有给人的希望。
段妄真知道自己这下真的是失控了。
他目光幽深,犹如深夜的潭水,让人越陷越深。
良久。
他将手从何萄里衣中退出来。
还细心地替她牵好衣角。
何萄木讷地看着他,脸颊绯红,心绪也早已飘到千里之外。
“想什么呢?”段妄真低眉看着她。
听他在问自己,何萄回了神,磕磕巴巴道,“没,那啥,你,你还挺会。”
……?
段妄真看着何萄这幅装老手的表情,没来由地噗嗤一笑。
“对你,只是无师自通。”
何萄啊了一声。
段妄真已经准备开门而出。
还是穿着那套睡衣……
“等等。”
何萄伸手拦住他,然后便跑回房里拿了一套男士运动服。
黑白相间。
看起来很清爽。
“你穿这个去。”何萄递给他。
段妄真没接,扬了扬下巴,眼里噙着笑意,“这也是情侣的?”
“你有意见?”
“不敢,我穿。”
……
磨蹭了一早上,两人终于坐上了车。
何萄系好安全带,降下车窗,深吸了一口晨风,阳光照在身上,觉得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段妄真看见他这个样子,不禁莞尔。
“对了,那两顿饭是啥时候吃啊?”
何萄感受着清晨的美好,因为一时太放松,反而想起了最重要的事儿。
她满脸忧愁地看向正在闲情逸致开着车的某人。
而段妄真、
看上去比何萄淡定多了。
他瞅了一眼后视镜,伺机超了车,才不咸不淡地回了句,“不急。”
“那先把去你家的礼品买了?”
“也不急。”
“那你急什么?”
“先把去你家的东西挑了。”
何萄:“......”
——
“好了,这个周末呢,学校给我们一年级的小朋友布置了一个用拼音写的图文作业,名字呢,就叫做《我的爸爸》,请同学们一定要认真写哦。”
何萄看着临近放学,这群小鬼的注意力开始逐渐下降,稍微调大了一点腰间扩音器的音量。
怎么着,也得把作业布置成功啊......
“老师!”
一个小男孩突然将手伸得老高,嘴里还大喊着。
何萄眉心一跳,示意着他起来。
“何老师,可是我不想写爸爸。”那小孩眨着大眼说道。
“啊,为,为什么啊?”
“因为我外婆说不喜欢我爸爸!!!我听我外婆的!”
小男孩一提到外婆,就仿佛提到了老佛爷一样,语气里全是骄傲。
“老师,我想写爸爸,因为写爸爸,我奶奶会高兴哦。”
坐在讲台最前面的学习课代表悄悄说了句。
何萄:“......”
得!
一篇图文还两极分化,南北不协调了。
何萄清了清嗓子,“那个,这样吧,其实不管写爸爸还是写妈妈,他们都是我们最亲的人,小朋友这次就写自己最先想写的人吧,下次我们再写其他的。”
“好!我写爸爸。”
“好,我写妈妈!”
......
五分钟后,下课铃声准时响起。
“老师再见!!!”
“同学们再见,回家注意安全哦。”
“知道啦。”
何萄目送着孩子们一个个被家长接走,转身松了口气,感叹着总算熬到周末了。
正当她准备收拾收拾下班的时候,突然想起手机还落在了教室里,她索性背了包,又跑了一趟教室。
“咦,这门怎么没锁?”
何萄看着敞开的教室门,嘴里泛着嘀咕。
刚迈进教室一步,她便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趴在课桌上。
“小札?”
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叫自己,小札立马抬起了头,与往日的沉稳不同,此时的他,双眼通红,脸上还印着泪痕。
何萄见状,立马上前,语气关切,“小札,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小札听何老师这么关心自己,突然变得局促起来,他不想让自己成为任何人的负担,于是顾左右而言他,“我这就走。”
“等等”,何萄看了他一眼,“小札,和老师说实话,不然,老师会不高兴的。”八壹中文網
说完,她故作郁闷的模样别过眼来不看他。
到底只是个一年级的小孩子,思考能力有限。
小札犹豫半天,才缓缓开口,话里还带着哭腔,“奶奶生病了,被姑姑给接回老家了。”
“姑姑?小札,你还有个姑姑吗?”
何萄还是第一次从小札嘴里听到其他的亲人。
“嗯,可是,姑姑她并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我妈妈。”
何萄一听便心下了然。
她摸了摸小札的脑袋,满脸心疼,“所以,我们小札是不是一个人待在家里害怕?”
小札见被何老师拆穿心事,小小的自尊心受挫,下意识便想反驳。
但看到何萄的眼睛时,他似乎说不出什么置气的话,只得老老实实地点了头。
“那简单,不过小札,你要记住,我是你的老师,害怕的时候还有老师在,老师会保护小札的,知不知道?”
何萄耐着心给他理了理那皱皱巴巴的校服衣领,语气不容拒绝,“走吧,跟老师回家。”
......
“回,回家?去何老师的家吗?”
小札不确定地问,但他自己却不知道他的语气里却是带着一丝雀跃的。
“对啊,不然小札想去睡哪里?”
何萄刮了刮他的鼻子,冲着小札日常一笑,但对于小札来说,这道笑容却比他所有的亲戚都要来得真切。
小札傻傻地看着何老师,不知道是出于感激还是感动,他竟忘地回答何老师的话。
“小札,天一会儿要黑喽,老师都饿了,男子汉要快点做决定哦。”
何萄故作着急,随手看了一眼手表。
果然,小孩子最受不得激,一听何萄着急,立马扬声答应,“好!”
“嘻嘻,这就对了。”
何萄满意一笑,牵起小札的手,再顺手拿了讲台上的手机,便带着小札出了教室。
“一会儿想吃什么?”何萄低头问他。
“老师,我什么都吃,不挑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