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段妄真原本正在点烟的手，突然一顿，他回头看去，见何萄正抱着膝盖蹲在地上，表情痛苦。
他立马放下烟，朝着何萄走去，低声询问。
“怎么了？”
“我撞到腿了……”
“我看看。”段妄真随手拉了把椅子到何萄身前，扶着她坐下。
然后转身去储物间里拿出了一个紧急药箱。
等他提着药箱走回来时，正好撞上何萄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目光灼灼，带着醉意，娇憨尽显，让他不得心头一紧。
他屈膝蹲下，视线不自觉地被她粉透的双腿给吸引住。
下一秒，他便不动声色地逃离视线。
低头从药箱里拿出碘伏替她消毒后，他刻意避着何萄的目光，起身去放药箱。
何萄见他态度冷漠，对自己毫不关心，不禁气的耳根发烫，不满的嘟起嘴来。
“我要回家。”
段妄真见她又说这话，只当她是发酒疯，并未理她。
何萄原本是想用这话试探他的反应，可他竟然压根就没反应？！
她借着酒劲儿忍着痛立马站了起来，“你不理我，那我自己回去。”
说完，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朝着门口奔去。
“啊-”
还没跑两步，膝盖上的疼痛就彻底击败了她，下一秒，她便直直地摔倒在地。
段妄真隔着储物间的玻璃看她，眼眸闪动，深邃如寒潭，眼底夹藏着丝丝缕缕的情绪，微妙而复杂，令人难以洞察。
不知道为什么，何萄有点害怕这样的段妄真。
她往后缩了缩，忍着疼痛，不敢让自己像上次那样哭出声来。
毕竟，她现在和他孤男寡女的，待在他家。
何萄缓缓低下头，手指轻柔地按着自己泛红的膝盖。
害怕还是委屈、
她一时还分不清楚此时的情绪。
忽然，耳边传来了一步接着一步的脚步声，缓慢而沉重。
像是踩在了她的心口。
她思量了几秒，轻抬眼眸，见段妄真下颚微微扬起，表情冷淡。
何萄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忽然，段妄真俯下身来，半蹲在何萄的面前，他微凉的指尖缓缓抬起，而后便轻抚上她的脸庞，微热的指腹仔仔细细地摩挲着她。
“何萄，你要乖。”
--
何萄被段妄真抱到西屋的榻上躺下后，还觉得自己应该是喝多了产生的幻觉。
段妄真在替她掩好被子后，便推门离去。
何萄摸了摸身上的被子，轻轻地闻了闻，全是他身上的木质香。
这味道瞬间将她拉回现实。
“叮咚-”
一条微信传来。
何萄打开手机一看，是方淡淡给她发来的消息。
小蛋黄：【萄萄，我新接了个活儿。】
小葡萄：【？】
小蛋黄：【下个月去灯市做现场报道，说是举办一场小学生交通安全知识竞赛。】
小葡萄：【灯市？！】
小蛋黄：【哦对，我差点忘记，你是灯市人。】
小葡萄：【额，我们应该能在现场碰到......】
小蛋黄：【咋，你也去？】
小葡萄：【嗯，本市由我带队，而且不光我去，段妄真也会随队......】
小蛋黄：【我去，这么巧！】
小葡萄：【我烧香的！】
小蛋黄：【厉害啊姐妹，这不分分钟能搞定他？】
小蛋黄：【对了，你现在在哪儿啊，出来喝酒啊？】
小葡萄：【我在，他家。】
小蛋黄：【??!!?】
小葡萄：【......】
何萄放下手机后，揉了揉双眼，熄了灯的房间里，刚才突然被手机的亮光这么一刺，她早就困倦不已。
她在他的床上辗转反侧，良久，却并未睡着。
虽然她并没有什么挑床的毛病，但这好歹是个陌生的环境，她透过窗外看着月亮，听着风声，心却静不下来。
她索性坐起身来，拿着手机下了床。
一推开门，一阵凉风便袭面而来，她搓了搓自己的肩膀，开始漫无目的地在宅子里逛了起来。
刚才段妄真说他住在西屋，这里就是西屋，所以他应该就在附近吧？
何萄心里暗暗想着，眼睛也在试图找到那道身影。
她逛遍了整个一楼，都没有看到有亮光的地方。
突然，她仰头望去，看到二楼东边有一侧室隐约有光，她心悸一动，抬起脚搀扶着栏杆便往楼梯处走去。
......
等她艰难地爬上二楼后，发现刚才的那道光早已消失不见。
什么鬼、
难道是她看错了？
她不死心地执意往那间侧室走去，手刚放上门把，便听到了里面传来的稀稀疏疏的声音。
她心下一惊，颤抖着手，轻推开门。
里面的人似乎是知道她要来，早已停下了正在穿衣服的动作。
一开门，何萄的目光在黑夜中正好捕捉到了段妄真的双眼，四目相撞，彼此的眼睛里仿佛燃烧着无穷的火焰，这让何萄感到极其不自在。
“过来。”
他看了何萄良久，嗓音低哑，缓缓出声。
这一次，他的眼睛却并未从何萄身上离开过。
何萄深呼吸了一口气，她觉得她此时此刻无法做到镇静下来，心中挣扎了片刻，她终于一点一点地走向了段妄真。
段妄真目光幽暗，轻声哂笑，“你很怕我？”
“啊，那倒也不是，就是觉得，我们现在，不太对。”
何萄红着脸，觉得自己在胡言乱语。
“哪里不对？”
“明明不熟，但好像又比别人亲近。”何萄悄悄看了他一眼。
段妄真愣了愣，见她不开窍，索性转移话题,“你上来干什么？”
何萄听他换了个问题，瞬间松了口气。
“我，我就是睡不着，想来找你。”
“哦，想和我一起睡？”
......
何萄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种直白露骨的话，心里瞬间翻腾出无数的念头，她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内心焦灼不安，觉得浑身上下似乎被段妄真那句话给烧着了一样。
她下意识地连连后退几步，不敢再看他眼底的异样，准备直接转身逃去，可偏偏脚下仿佛被钉子钉在了地上，不能动弹。
是恐惧吗？
何萄迅速在心里否认。
又或者说，她害怕真的会发生她早就期待已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