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棠挣扎着想坐起来，一转头就见到了在椅子上盯着自己的程愫庭，眼神复杂且带着愧疚。
顾言棠就这么看着他好一会，才开口道：“愫庭，我想起来了。”
程愫庭已经听医生说了，顾言棠的淤血基本已经化干净，这一次溺水成了松动墙壁的最后一块石头。
程愫庭惊喜的眼神中露着不确定，这是顾言棠第一次看到程愫庭脆弱的样子。顾言棠记起了从前的事，也记得她失忆时间，他如何照顾自己。
这大概就是感情了。
顾言棠苦笑着，无论如何她都没法对着脆弱的程愫庭狠心。纵然她没法释怀上一代的恩怨，但她更没法面对自己。
“愫庭……”顾言棠深吸一口气，慢慢抱住程愫庭，“我想和你一起，查清楚一切。”
程愫庭下意识的想拒绝，但停了两秒，他点了点头。往后的一切，他也想和她一起面对，他会用尽全力保护她不受伤。
“言棠！”愖怡的高跟鞋伴着高亢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是我不好！怪我！”愖怡满脸都是愧疚，而眼神却是分外冷淡。
顾言棠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愖怡的心思：她喜欢程愫庭，所以故意溺水。她本以为程愫庭会立刻救下她，谁知程愫庭根本没有发现她没有跟上来。
大概是这样的人遇到的多了，顾言棠处理的游刃有余。顾言棠立刻变成失忆时单纯善良的模样，拉着程愫庭的手，有意无意的晃着：“没关系的，是我太急了。”
愖怡果然因为她这个动作眼神暗了，不动声色的往程愫庭身边靠了靠。
程愫庭立刻察觉出来气氛的不对劲，顾言棠明显是不想被别人知道她已经恢复了记忆，而且愖怡现在剑拔弩张。他不是女人，不了解女人的心思，但他懂顾言棠，所以配合着顾言棠装傻。
其实他是真傻，并不明白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愖怡和顾言棠僵持了半晌，眼睛里闪过一丝凄厉，随即无所谓的笑笑，丢下一句“没事就好”转身走出了病房。
“咕……”程愫庭挑挑眉，望着顾言棠的肚子。她是真的饿了，喝了那么多水一点东西还没吃。
“嘿嘿嘿。”顾言棠露出一丝不明的笑意，然后立刻收起来，带着恼怒的表情正色道：“你让我游泳的，我病了，你要做饭。”
程愫庭又气又笑，暗说一句“出息”，还是立刻走进了病房套间厨房。
十分钟不到，顾言棠立刻就闻见了香味儿。她活动活动身子，蹑手蹑脚跑到了程愫庭身后。
程愫庭头也不回，盛了一碗粥递给她：“去吃吧。”
顾言棠一闻，皮蛋瘦肉粥，她最爱的早餐！紧接着程愫庭就听到拖鞋咔哒咔哒的远去了，高兴地似乎能蹦起来。
这是一次吃到程愫庭做的饭，顾言棠无比期待。用勺子尝了一口，嗯，还不错。
再吃一口，嘿嘿，还挺好吃。
于是等到程愫庭把另一碗粥盛上桌的时候，顾言棠已经打着嗝摊在沙发上了。
程愫庭一愣，紧接着嘴角弯起来，慢条斯理的吃着饭。尽管吃饱了，顾言棠的眼睛却还是没离开程愫庭的碗。一直到注意到程愫庭眼里不断加深的笑意，她才猛地反应过来。
太丢人了，这溺水溺的脑子都没了。
顾言棠使劲甩甩头，专心的闻着香味儿盯着天花板……
望着望着，顾言棠的思绪就跑远了。
顾言棠停坐半晌，突然想起了那天遇见秦韵的事情，于是问程愫庭知不知道秦韵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程愫庭多少知道一点，也正色道：“她大学毕业以后跟叶城的公司签约，后来被袁家挖走，取了艺名叫金熙然，后来......”
程愫庭想了想，接着说：“后来她告了公司的一个副总性骚扰，被公司压了下来，然后就被雪藏，已经很久没有她的消息了。”
程愫庭也想起来那天顾言棠提起过在街上碰见了秦韵，问道：“你见着她了？”
顾言棠点点头，确实见着了，不过简直像换了一个人。顾言棠眼睛一亮，转头对程愫庭说：“你猜我那天还见着谁了？”
程愫庭挑挑眉：“想不到。”
顾言棠叹口气说：“还有秦韵的老公和孩子，她老公是叶城的大儿子，叶旭。”
程愫庭眼神一暗，提起来叶家，他就想起来那天给他下药的那个叶璇，没想到她还有个哥哥。
顾言棠看了看程愫庭，问道：“你不知道？”
程愫庭点点头：“从没听说过叶城还有个大儿子。只知道他很早就把叶璇送出了国，自己也隐居了很多年，直到前两年才重出江湖。”
顾言棠面色严肃，叶城的大儿子竟然不被人所知？可是她听说过，不过也是最近才听说的。难道是最近才收的干儿子？
顾言棠烦躁的揉着脑袋，事情一下子朝她涌来，让她有些懵。
“好了，先不说这个。”程愫庭揉揉她的脑袋，“我问你，为什么要装自己还在失忆？”
顾言棠暗自吐吐舌头，被发现了。
“因为不喜欢愖怡？”
顾言棠点点头。愖怡让她有种危机感，侵略性太强，以至于她下意识的想防。
顾言棠想了想说：“这样安全。”
程愫庭赞赏的点点头：“还好，没傻。”
住院两天，顾言棠回到了家。
公司这两天没有事情，程愫庭开始着手调查袁励秋，当然是在暗地里，不过收获甚微。
顾言棠一边给程愫庭捏肩，一边想着怎么跟他说自己的想法。
顾言棠出道开始就没有签公司，主要是觉得自己四处漂泊总是安定不下来。这两天李沈伦拍的片子马上就要举行颁奖，她想借这个机会进入程愫庭的公司。一方面更自由，另一方面也能和程愫庭一起调查。在任何真相没有出来之前，她选择相信他。
顾言棠斟酌着用词：“愫庭，过两天颁奖典礼，你会去吗？”
程愫庭“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