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这样的回复，顾言棠大眼睛里的灵动一闪而没，和程愫庭在一起之后她的神情就越来越不加掩饰，那落寞看得程愫庭心里一疼，就连一旁旁观的医生也感觉有点对不起她。
“病人这样的情况很少见，说是奇迹也为过，只要悉心照顾，应该能在短时间内好起来。”医生又瞄了眼她的数据，安慰着顾言棠。
顾言棠轻轻点头，有好起来的机会已经很难得了，她现在又没什么事，有的是时间等在这里。
“那我就先出去了，注意病人房间的安静。”医生简单地交代了一句，转身离开。
剩下顾言棠和程愫庭相顾无言地站在那里，“要是她能醒过来就好了。”
“嗯。”程愫庭默默回应她，但是彼此都知道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即便医生那么说了，但是凭着逻辑都知道，在床上躺了三年的人要在一夕之间恢复到正常的状态完全是在痴人说梦，可是顾言棠又不得不抱着一丝期望。
“我会派人过来守着的，你不用太担心。”直觉告诉二人，邵玉的车祸可能和顾言棠父母亲的死亡有莫大的关系，很可能是袁励秋一手策划的，可是袁励秋为什么要对他的妻子下手？难道他一点人性都没有了吗？
众多的疑问盘桓在两人的脑海里，只是一时无法解开。
程愫庭去阳台给宋纪打了个电话，让他拨几个人过来，然后返回病房，和顾言棠一起等在那里。
“要是她醒不过来怎么办？”
在等待中，顾言棠忽然这么问了一句。
程愫庭握了握她的手，攥紧在手里，“听天由命。”
他不能做保证醒来之内的毫不负责任的话，但是也不会刻意去打击顾言棠的自信心。
顾言棠点点头，他说的她都懂，但不管邵玉能不能醒来，她都一定会把这件事追查下去。
两人静默地守在外面，全然不知门外一闪而过的影子。
自此，每日看望过程璟之后，两人都会去邵玉的病房里坐一坐，只是这一天有点特殊。
程誉阳来了。
自从那天程璟把他赶出家门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期间去了哪里也无人知晓，结果这天程愫庭照例去看望程璟的时候就看到他坐在程璟床前，程璟睁着眼望着天花板，没有说话，就当他是透明人似的。
程愫庭走进去，没有出声，熟练地把水果放在床头柜上，然后绕过病床把窗帘又拉开一些让阳光照射进来，程誉阳似乎很是局促，看着程愫庭的动作欲言又止，这些本是他可以做好的，但是来了之后他就那么坐在那里，除了最开始的“我错了”以外就再也没有后文。
“还有热水吗？”程愫庭不带感情地询问了一句，程璟摇摇头，顾言会意地走过去拿了热水壶离开，房间里只剩下父子三人。
程誉阳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不用去猜。
“你一直坐在这里会影响父亲的休息。”程愫庭不由得说了一句，只是实事求是，这个时间点一般都是程璟的疲累期，现在程誉阳坐在这里，他根本不可能好好休息，不好好休息就不能及早痊愈，他就还必须每日抽时间过来探视。
程誉阳对程愫庭的敌视态度一直就没有变过，听到他的话只是冷笑一声，“现在就开始拍马屁了吗？”
“我觉得你至少应该懂事一点，毕竟现在阿姨都没有来叨扰父亲。”阿姨就是指郑龄珠，郑龄珠是个聪明的女人，如果在程璟生病期间也不消停只顾着给程誉阳求情的话，那程誉阳就真的回天无力了。所以这一段日子，郑龄珠只是默默煲汤然后差人送过来，连面都不露，这也是程璟再见到程誉阳时没有格外赶他的原因。
程誉阳被他说的一噎，程璟的眉毛动了动，尔后深深叹了口气，满是疲倦地开口，“愫庭，你去医生那里给我拿点药过来，我和他有些话要说。”
程愫庭沉默应了，转身走出去。
拿药很快就拿好了，为了给程璟和程誉阳多留一点时间程愫庭还特意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可是站了一会儿他就发现不对劲了，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猛地打开门，顾言棠被他大力的动作吓了一下，看清是他之后才白了他一眼，“进来就进来，怎么像要把门把手给弄断一样。”
程愫庭视线在顾言棠和程璟身上来回，见他们俩都平安无事的模样这才稍微放下心，转而又问道，“程誉阳说了什么？这么快就走了？”
程璟没有回话，程愫庭自然就看向了顾言棠，顾言棠耸耸肩，“不知道，我接了水过来人就走了。”
“走了？”
不对，按照程誉阳的性格，一定会死缠烂打一个多小时都不会罢休的。
顾言棠想到什么似的，走到程愫庭身边，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说起来，我刚过来的时候发现那个病房关门了诶。”
“关门？”好端端地关什么门，程誉阳今天也特别奇怪，竟然一句话都不说就离开了，等等……
程愫庭脑子里闪过一丝线索，在顾言棠讶异的目光中冲出去。
顾言棠只能跟上去，程璟疑惑地看着他们，并不懂发生了什么事。
“砰——”程愫庭甚至都没有开门，直接一脚踹过去，吓坏了经过的护士，大叫着去找医生和保安。
顾言棠急忙安抚她，顺便道歉。
而正在实施“犯罪”的程誉阳被这大力的踹门吓得怔在那里，后知后觉要跳窗逃跑，被程愫庭一把抓住后领子提了回来按在地上，顾言棠好不容易安抚好小护士跟着进来就看到这样的场景，也呆愣在那里。
“程誉阳？”他怎么会在这里，又看了看病床上邵玉脸上盖着的枕头，明白过来，顿时怒气横生，冲过去，“啪啪啪”三下巴掌打得按住程誉阳的程愫庭都为之一震，顾言棠还不解气，跟着一脚踹过去，“你还是人吗？对病人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