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棠瘪瘪嘴，“我知道了。”
但没有生气的意思，不过失落是免不了的。
“不要多想，我会揪出那个人的。”程愫庭刮刮她的鼻子，安慰道。
顾言棠点点头，一直充满笑意的脸上带了些愁容，要不是程愫庭说，她都快忘了有这么一回事了。
“程誉阳被父亲赶出了家门，肯定会去找袁励秋的，正好可以利用他。”程愫庭似乎已经猜到了程誉阳下一步要做什么，眼里带着志在必得的信心。
只要程愫庭有信心，顾言棠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也跟着点点头，傻乎乎的。
又过了一个小时，管家姗姗来迟，对着程愫庭歉意弯腰，“不好意思，来迟了。”
“没有，您年纪也大了，需要多休息，我调几个信得过的过来替班，这段时间家里还麻烦您了。”程愫庭彬彬有礼，虽然脸上是一片淡漠。
管家似乎也习惯了他这个样子，只是躬身道谢。
这以后，程愫庭过去的时候顾言棠也会跟着过去，不过不是为了看程璟，倒是对那个植物人很感兴趣。
邵玉。
她坐在邵玉病床前，每日每日地就那么发呆看着，没有做什么的想法。每次坐在这里，她总感觉自己能想起些什么东西，虽然很模糊，但能隐约知道和父母亲有关。
她不会真的是自己的小姑子之类的吧。
“叩叩叩——”顾言棠又在发呆，程愫庭要走了，在门口敲了敲，她回神，冲程愫庭笑了笑，又转回去看着病床上的人，轻声说了一句，“那我就先走了哦。”
然后站起身离开，床上的人手指动了动，不过她并没有看到。
“对那个人这么感兴趣？”刚坐上车，程愫庭一边安全带，一边询问。
原以为顾言棠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后面几乎天天如此。
顾言棠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也没有，只是坐在那里就感觉很平静。”
程愫庭也只是随口一问，要是她那么感兴趣的话，他就去调查一下，不过看顾言棠也没有很想知道的意思，也就算了。
第二天，因为程愫庭临时有事，所以只能拜托顾言棠去看看成绩，顾言棠自然欣然应允，在程璟床前照顾了两个小时，程璟已经醒过来了，看着顾言棠忙里忙外的，心情很是复杂。
这个人是程愫庭的妻子，也是他的儿媳，可是他打程誉阳的那一巴掌实在让他很是介怀，然而顾言棠这个人本身又是极为坦荡的，所以也没有毛病，倒是他一直板着脸显得很是刻薄。
“言棠啊。”他叫了一声，顾言棠依言坐在他边上，程璟看着她，觉得有些恍惚，她和她母亲长得还是有几分想象的，一想到当年的事他也有无法逃脱的责任，程璟就觉得十分愧疚，但也绝对不会坦白开来，这样对程愫庭不好。
顾言棠看着程璟欲言又止的样子，觉得很是奇怪，难道现在是要说服她离开程愫庭？不能吧。
“我就是看你忙来忙去的，要是忙坏了愫庭该说我了。”程璟找着蹩脚的借口，所幸顾言棠也没有多想，随意一笑，“您想多了，愫庭毕竟是您的孩子，怎么会因为我而怪罪您呢？”
程璟苦笑一声，这是完全可能的啊，只是他没有说出口，徒增两人尴尬而已。
又赔了他一会儿直到换班的人过来，程璟冲顾言棠挥挥手，“你就回去吧，迟了愫庭会担心。”
顾言棠点头，又嘱咐了几句这才离开。
等到顾言棠走之后，程璟怔怔地看着窗外发呆，谁能想到现在一病不起的时候在他身边伺候的人是他一直都不甚在意的大儿子呢。
顾言棠离开程璟病房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去，看望邵玉似乎成了她每次离开医院的必要过程。
今天的邵玉也很平静啊。没有任何要醒来的迹象，也没有任何要逝去的征兆。一直一直这么躺着，仿佛不知道世界变幻一样。
有时候还挺羡慕她的，顾言棠撑着下巴想，正在发呆呢，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她一惊，急忙要接，担心吵醒了病人，忽然又想到这个病人短时间内不会清醒，但出于对病人的尊重，她还是去了阳台接电话。
当然是程愫庭打来的。
“天都黑了，我去接你。”程愫庭的开场白简洁有力，意思简明。
顾言棠急急摆手，摆完之后发现他看不到，才开口，“不用了，我马上就要走了。”
“你现在在那个植物人病房里？”程愫庭一听这安静的声音就猜到了。
“嗯。”
“我去接你。”不容反驳，程愫庭说完这句话就直接挂断了电话。顾言棠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发愁。
不过想到他开车速度，立马转身收拾东西离开，还是不要让程愫庭上来了，万一一生气把病人挪走了怎么办。
所以程愫庭到的时候就看到顾言棠站在寒风里鼻尖都吹红了，登时有些心疼。
“怎么不在里面等着？”
“怕你找不到我啊。”顾言棠开朗一笑。
程愫庭刚要启动，顾言棠忽然惊叫一声，“哎呀，我手机好像掉在上面了。”
刚刚只顾收拾包，手机随手一放，看来是忘了。
“我上去拿，你等我一下下。”顾言棠打开车门下去，可能是感到抱歉，在程愫庭的脸上啄了啄，程愫庭面不改色地，只是耳朵动了动。
急匆匆地冲到邵玉病房，她刚准备压下门把手，就发现门是虚掩着的，诶？她走的时候明明关好了门，难道是医生？
心里生出一丝警觉的顾言棠悄悄推开门，头往里探了探，的确是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似乎正在给邵玉注射什么。
灯顾言棠看清注射管里是什么的时候急忙大叫一声，“你在干什么！”
那人吓了一跳，似乎没有料到会有人来这里，拿着注射管推开顾言棠就跑，顾言棠本来想去追，又担心邵玉的情况，只能先跑到床边按了铃，叫来了医生。
地上是刚刚那人拔出注射管时不小心滴落的液体，顾言棠蹲下，食指摸了一把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果然不出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