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棠站在那儿半晌没说话。
程愫庭察觉到她的沉默，转过头想要安慰她，却看到她泪眼婆娑地，吓了程愫庭一大跳。和顾言棠认识这么久，还没有见她怎么哭过，怎么忽然就哭了起来。
急忙在干净的毛巾上擦擦手，走到顾言棠身边，捧起她的脸替她抹去泪珠，心疼着，“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不仅是程愫庭，顾言棠自己都觉得有点懵。
她不是爱哭的人，但是在看到他为了她订了最早一班飞机马不停蹄地飞过来，又要顾及公司的事连夜飞回去，石头心肠都会被熔化。
程愫庭向来都是说得少做得多的人，而他所做的事却能次次直击她的心脏，最开始也是不断告诉自己她和程愫庭不过是契约，但慢慢的，在程愫庭冷漠的温柔里越陷越深，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不过她很庆幸，庆幸自己没有一直躲避她的情感，庆幸在程愫庭迈出那一步之后她能勇敢地接受。
“没什么，剁了辣椒忘记洗手了。”而她还倔强地否认着。
剁辣椒？程愫庭一怔，那分明都是吃饭以前的事了，但也很快体贴了她的小谎言，温柔地环抱住她，“等这边结束了，回国之后你就安心做一个小公主，就不会有这恼人的辣椒了。”
被程愫庭的一本正经逗得破涕而笑的顾言棠擦擦眼泪，捶了程愫庭一下，“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贫？”
“真的没发现吗？”程愫庭顺势反问，顾言棠仔细一想，其实程愫庭的嘴炮在很久以前就有了，只不过那时候满嘴没什么好话而已。
顾言棠想着想着甜蜜一笑，没有再说话。
程愫庭千里迢迢来看她的这个消息很快就长翅膀一样飞遍整个剧组，顾言棠再次到达片场的时候几乎要被那些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烧出一个洞来。
估计又是有人多嘴问了李沈伦一句，然后李沈伦想都没有想就实话实说了。
真是头大。
顾言棠一边应付着她们的问话一边化着妆，感受到人群中投射过来的一道犀利的眼神，顺着那方位看过去，果然是许久。
哎，她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她的，怎么就这么和她过不去呢？起因也不是多大的事，后续发展她也没有多么咄咄逼人，许久到底是为了什么一直固执地挂念在心上要和她争来争去、
真是心累。
好在等这个剧结束了她们应该就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
许久看着顾言棠，眼里冒着熊熊妒火，凭什么她能和李沈伦那么亲近？能和李沈伦的朋友那么亲近？
那边正在拍戏的顾言棠接收到她的视线，在结束后忍不住问了问李沈伦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沈伦只是耸耸肩，“大概是在嫉妒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顾言棠看着他一脸无所谓的模样，暗自感叹许久好歹是他的学生，未免也太凉薄了，也难怪许久那么容易受刺激。
“放心吧，她要是再闹就赶她出去。”基于对顾言棠实力的认可，李沈伦还是尽量顺着程愫庭的意思。
顾言棠连连摆手，她可不要多浪费时间。
在顾言棠的忍耐和无视中，拍摄总算是进行到了最后一天。
此前每晚都会和程愫庭煲电话粥的顾言棠在杀青前一天破天荒没有接他的电话，只是简短的回了“晚安”的讯息。
自然也就没有看到程愫庭的追问。
原以为好歹是最后一天了，许久多多少少都要配合一点，没有想到还是她太天真了。
许久不仅没有丝毫配合的意思，反而在和她对戏的时候频频出错，看上去是不停鞠躬道歉，谁知道她是无心还是有意。
在第n次出错后，李沈伦的表情已经不是用糟糕可以形容得了，简直有黑云压顶的既视感。一直故意出错的许久瑟缩了一下，弱弱地向他道歉，“李导……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李沈伦阴沉着脸看着她，不知道是否信了她的话，“不是有意的？无心就可以吗？”
不等许久憋着嘴委屈地为自己辩护，李沈伦一声叠着一声，“片场可不是你随便开玩笑的地方。状态不好心情不好，甚至于你刚刚失恋亦或是如何，要么干干脆脆地请假，要么就闭嘴带着你的专业素养来，不要拖剧组后腿。”
剧组里一瞬间哑然无声，顾言棠看着许久泫然欲泣的脸，没有任何感觉，她也不喜欢这种拖全组后腿的人，看到她被李沈伦骂虽说没有落井下石的快感但心情也好了许多。
见李沈伦的态度无可挑剔地偏向顾言棠，组里的人也不好多话，只能尽可能地顺着李沈伦的意思。
许久被骂的不敢吭声，更不敢为自己辩护，只是垂着头一抽一抽地，很是可怜。
“你先调整一下，如果等会还是不行，现在换演员我也来得及。”此话一出，剧组里的人具是一震，不由得同情地看着许久，李沈伦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人，他现在说换人，就是一定会换人的意思。
许久震惊地看着他，似乎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决绝，自己好歹是他带出来的徒弟，怎么会这么无情？
不过眼下她也没有任何立场质问，只能点点头答应下来。
没了许久，顾言棠整个拍摄过程顺利很多，她的状态良好，和她对戏的人自然也会下意识地跟上她的节奏，所以顾言棠和其他人的对手戏进展得分外迅速，一会儿就又绕回到许久的身上。
按理说这是最后一场戏，如果能一把过，那大家就可以立马杀青，各回各家。
但如果许久还是之前的状态的话……
果然……在李沈伦喊开拍之后许久的状态没有任何的改变，依旧是频频出错，甚至比休息之前错得更加离谱，李沈伦看着气得剧本都捏皱了。
“停！”毫不掩饰的生气，就连顾言棠都不禁缩了缩脖子，这就是她对李沈伦最初印象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