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言棠真厉害，这个点了还在看剧本。”程愫庭调侃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过来，虽然知道他是变相地嘲讽自己，但还是忍不住被他的夸奖弄得耳朵一红，不自在地挠挠头，为自己少女怀春的模样感到害臊。
“害羞了？”久久听不到那边的回应，程愫庭带着笑意问了一句，一下子被戳中心事的顾言棠脸更加红，仗着程愫庭看不到自己的脸大声反驳，“怎么可能，刚刚看剧本忘神了。”
“哦。”程愫庭的应答听起来漫不经心的，偶尔还能听到那边键盘敲动的声音，噼里啪啦地，一听就十分地忙碌。
顾言棠向来都是有仇必报的人，他刚刚开自己的玩笑，她当然是要回击过去，“这么晚了还在办公室工作啊？”
“嗯。”程愫庭的回答很简洁，顾言棠有意污蔑，带了点怨妇的语气，“哎哟，不知道是在工作还是在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那边声音一顿，敲键盘的声音也是一顿，窸窣响声之后，听到一个无比熟悉又久远的声音，“程太太，目前我和程总是做不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的。”
是宋纪。顾言棠尴尬一秒，尬笑一声，随即反击，“那也是，毕竟我们小衍还在呢。”
“……”
“棠妈！”说曹操曹操到，前一秒才说到叶衍，下一秒就听到他活力的叫声，顾言棠忍不住扶额，到底是做了什么孽，“你们都在他办公室里？”
“对啊。”叶衍的活力不减，“程爸说要是我们帮忙弄完之后就请我们去吃饭。”
现在的回报方式都流行吃饭吗？
叶衍又巴拉巴拉说了很多，大多都是程愫庭回去之后就开始如何进行毫无人性的管理，对他的生活造成了严重的影响，甚至于还故意撮合他和宋纪，宋纪是开心的，但他一点都不开心好伐。
顾言棠听着他在那边说一长串大气都不喘一下，觉得他有些可爱，久违的温暖袭上心头，嘴角的笑就一直没有降下来过。
“啊，”叶衍还想说什么，手机被人接过去，换到了程愫庭，“叶衍就是过来添乱的，”然后顾言棠毫不意外地听到了“我怎么会是添乱的呢”这样不服气的背景音，不由得笑出声，程愫庭也跟着低低地笑，两人同时笑完之后陷入沉默之中，倒不是尴尬，只是有些思念明明就到嘴边了，那句“我想你”怎么都说不出口。
“困了吗？”见她久久不说话，程愫庭自然会这么猜测。
“没有困。”顾言棠老老实实的。
“那怎么不说话。”程愫庭的一言一行都透着宠溺和纵容，顾言棠心思一动，“我想给你说个事，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什么事？”他的语气果然严肃了起来。
被他的严肃逗到，顾言棠故意卖弄关子，“我……实在不好开口……”
“不好开口？”程愫庭的声音有些微的拔高，心里有个猜测，但是不敢开口问，万一顾言棠顺着自己的话承认了怎么办。
吊足了胃口之后，顾言棠才慢悠悠地开口，“我……就是有点想你，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那边没有任何声音，顾言棠有些忐忑起来，难道自己太露骨了？果然他还是喜欢矜持一些的女孩子吧。
“程愫庭？”顾言棠试探地叫了一声。
然后听到他稍远的声音，“宋纪，给我订一张去m国的机票。”
“……”宋纪无语的表情顾言棠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得到，“程总，你在开玩笑吧。”
“我马上就回来了，你别折腾了。”顾言棠急忙安抚着。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程愫庭总算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又沉静地拿起手机和她对话，“现在很晚了，你快点睡吧，免得明天精神不好。”
“嗯好。”说完那种话她也是会不好意思的，所以在程愫庭那么说了之后她巴不得快点挂断电话。
而等到程愫庭真的挂断电话之后她又有点失落，他都没有说想自己之类的话，从那天以后每次通话都是不咸不淡的问候，偶尔会嘱咐她一两句，也不会再多，听起来就像是个长辈似的，一点温情都没有。也就今天，让她有了点家的感觉。
抱着手机怅然若失一会儿，又看了看时间，这个点的确该睡觉了。
关机睡觉，所以也就没有收到程愫庭发来的“我也很想你”。
第二天早上依旧是被闹铃吵醒，打开手机，迷糊之中看到那条未读信息，顾言棠整个人瞬间惊醒，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一看时间，就在她关机后的一分钟，真是造化弄人。
顾不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和极为黏腻的汗渍，快速打下两个字发过去。
——早安。
不一会儿手机就响了起来，是程愫庭打过来的。
“喂？”顾言棠急忙接起来。
“早上好。”程愫庭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顾言棠慌乱地回了句，刚要问是不是一夜没睡，就听到他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虽然很冒失，但是你能先开个门吗？”
“嗯？”顾言棠没有懂他的意思。
“我说，开个门。”
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直觉他在开自己玩笑的顾言棠还是走到了门口，开了门，一堵人墙站在那里，“早开门不就好了。”
手机里和现实里的声音交织在一起，顾言棠怔怔地看着他，手机还放在耳朵旁边，整个人像傻了一般。
“傻了？”程愫庭伸出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顾言棠心头一梗，冲上去一把抱住他的身体，将头埋在他的胸前，手箍得紧紧的，千言万语都说不出来，只顾搂着他，眼眶逐渐湿润。
她原以为程愫庭只是随口一说的，哪里想到真的会在一觉醒来之后看到他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温暖的大掌抚上她的背部，顾言棠忍住眼泪，埋了好久，听到程愫庭无奈地声音，“先进去吧，你什么都没披不冷吗？”
顾言棠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