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很严肃，顾言棠也下意识地严肃起来，猜测可能是和傅家遗产有关的事，毕竟能让周颂晟如此肃穆以待的也就只有那件事了。
“你不用这么紧张。”见她神情实在太过严肃，倒是把周颂晟逗笑了，这么说了一句。
在顾言棠正在缓神的时候又继续说道，“我喜欢你。”
哦？哦哦？
顾言棠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眼睛瞪得大大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很意外？”周颂晟挑眉，他的感情周遭的人都有目共睹，顾言棠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没有。”顾言棠连连摇头，摇完之后发现不对，又急忙肯定，“是挺意外的。”
“是意外我喜欢你，还是意外我居然现在说出口？”周颂晟把人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自然明白她的真实所想。
她一点都不意外自己喜欢她，她只是在意外自己居然真的会说出来。
顾言棠的心思被完全猜中，脸色有些微微地发红，可是这样的话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她本以为周颂晟会知难而退，慢慢淡忘她的存在，直到最后两人真的变回好朋友的关系。
“从一开始我接近你就是带了这样的心思，”周颂晟不管她的窘迫，话匣子一股脑打开，“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份感情也越发浓厚，我也想过永远不要说出口，就这么默默守着你也不失为一种幸福，可是也许是你给了我希望，不，我自己给自己制造了希望，所以才会变得贪婪。”
顾言棠从来没有听他说过这么多话，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不是不喜欢他，只是这种喜欢和他想要的喜欢完全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
“其实你不用回答我也知道你的答案。”周颂晟自嘲一笑，早在开口的时候他就明白这个道理了，只是因着那虚妄的幻想，所以才会说出口，“但是如果连说出自己的心意都不敢的话，那我如何去喜欢你保护你呢？”
被他一番赤诚热烈的话说得无地自容，顾言棠犹豫着，“颂晟你知道我一直把你当好朋友，你也值得更好的，把时间都浪费在我的身上，实在不值得。”
她也早该说清楚的，不应该贪图着他的关心而浪费了他的时间。
“花在你身上的时间怎么能说浪费呢？”周颂晟极为不赞同她的说法，“能把时间花在你身上，我觉得是我最幸福的事。”
说着说着，他想到什么，“你不用感到有压力，我也只是兴起所以才想要坦白这些情感，没有想过给你压力，你接受也好，拒绝也罢，我们的关系还是不会改变，如果你需要一个朋友，我就会一直以朋友的身份陪在你的身边。”
什么话都被周颂晟说完了，退路也被他说完了，顾言棠坐在那里像个傻子似的，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对不起……”道歉是最没有用的回答，但她也只能道歉，对周颂晟好也只会给他没有希望的希望，“我真的……很抱歉。”
她几乎要为自己喜欢的不是周颂晟而着急了。
可是她不喜欢他，也是既定的事实。
看到她难得如此无措的模样，周颂晟安慰之下更多的是苦涩，自己说好不逼她，结果还是把她逼到了这个份上，他也有错，但是感情的事，不自私的话能叫感情吗。
“不用感到抱歉。”周颂晟的温柔体贴在这种时候体现得淋漓尽致，为了让顾言棠感到安慰，声音都特意放得更加柔和，“我这么擅自说出来也很自私，本来应该是请你体谅我的自私才对。”
“话都说完了，我也没有遗憾了。”周颂晟眉眼弯弯的，无以复加的温柔，如果最开始遇到的是他，可能她真的会爱上他吧。
“那我就先走了。”他过来，本来也是为了说这件事，他马上就要回国了，事务所出了点事，虽然是代理可以做完的事，但是他出面解决得更加彻底，只是因为顾言棠在这里，所以一直拖着。
不过现在也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了。
不等顾言棠说任何安慰他的话，周颂晟利落起身走人，留顾言棠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里，脑子里还没有转过来。
总觉得刚才接收了很大的信息量，但是脑子里又是一团浆糊，周颂晟好像是和她告白了，又好像没有，只是知会她一声？
最后他说先走的时候总感觉有哪里怪怪的，但顾言棠一下子又想不出到底是什么意思。
坐在那里发了好久的呆，顾言棠心情很是惆怅。
总有一种又要失去一个朋友的预感。
“言棠在这儿干嘛？”程愫庭在上面看了她很久了，见她一直呆坐在那里，实在是不知道她在发什么呆，好奇之下动身走下楼想着询问关心一下。
“发呆啊。”顾言棠回过神嘴快回答。
“坐在这里可是有半个小时了。”程愫庭说着坐在她的身边，伸出手刮了刮她的鼻子，顾言棠往后缩了缩，忽然想和他说说自己的心情。
“我可能要失去一个朋友了。”顾言棠怅然，程愫庭“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顾言棠抿抿唇，不知道该不该继说下去。
“是周颂晟的事？”程愫庭一猜就能猜到其中的原因，顾言棠点点头。
她不能辜负周颂晟的感情，也不想就这么失去一个朋友。
一提到周颂晟，程愫庭的眼神就闪过一些不悦，但顾言棠纠结的也不是他的感情这一点程愫庭稍微得到了安慰，“感情都是个人的选择，他既然选择了喜欢不可能的人，就要做好准备。”
说着的时候扶了扶她的肩膀，宣示占有欲似的，顾言棠斜眼瞄着他，微微动一动肩膀挣脱他的手，“哎怎么这么傻呢？”
“我也这么傻啊。”程愫庭叹口气附和，顾言棠开始没听进耳，长长的反射弧终于想过来了之后猛地转过头瞪着程愫庭，“怎么说着说着又说到你那里去了。”
“顺势而说。”程愫庭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