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李沈伦扬扬眉角，顾言棠意外坚决的态度让他略微有些诧异，她这样搞得他都想追问缘由了，不过原则在那里，更何况是白赚一个劳动力，何乐而不为？所以李沈伦笑着点点头，“成交。”
转身往外走的时候，顾言棠追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走？”
“这么急？”似笑非笑外加调侃戏谑。
“是有点急。”落落大方外加真诚无欺。
“……晚上的飞机，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现在就跟我先回酒店。”
后半句说得促狭，顾言棠直接无视，“好。”
“啧……”
毫无乐趣的对话结束在顾言棠拒人千里的微笑中，李沈伦在前面走着，莫名有些不爽快。
顾言棠是程愫庭的妻子也就罢了，居然言语之中都透露着对程愫庭的嫌弃？程愫庭可是他一直奉若神明的人，想着想着心里就多了一些小心思。
去门卫那里取了行李箱，跟着李沈伦一路到酒店，李沈伦找人帮她买好了机票办好了一切，顾言棠就开始坐在房间里发呆。
脑子里什么都没有，纯粹地发呆。
“以后还回来吗？”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的李沈伦沉声问了一句，唯独这一句很正经严肃。
“不会了。”顾言棠想都没有想，她来这里的任务已经结束了，没必要再回来了。左右这里的人，都是和程愫庭有牵扯的。
得到回答的李沈伦没有多问，默默离开。
放在一边桌子上的手机亮了亮，她斜眼不在意地扫了一眼，怔住，又沉默地收回视线，闭上眼，任由那信息闪烁着，来自“程愫庭”。
都到了这个地步，沟通也没有什么用了，不过是徒增不悦。
然而手机那头的人孜孜不倦地打着电话。
“宋纪，言棠昨天有回去吗？”程愫庭看着又被挂断的手机屏幕，揪着眉问那边手指在键盘上都要飞起来的宋纪。
宋纪实在无暇回答他的问题，“回去了。”
程愫庭拿起手机又要打，被秘书的敲门声打断，“程总，这是您要的文件。”
“放在那儿。”程愫庭看了眼满桌子没有处理完的东西，又看了看好几个打不通的电话，叹了口气，可能是顾言棠又和自己闹别扭了吧，等处理完了去找找她。
拒绝了池明姝的帮助，也拒绝了李沈伦的提议，要独自挑起这个大梁不是那么容易的，昨晚上他原本打算回去，哪里知道中途被一个客户叫了过去，最后还谈崩了，想起来就生气。
“今天的只有这些吧。”在没有找到彻底的解决办法之前，只能见招拆招，好在他应变能力不错，这几天情况有所好转，以这样的发展趋势下去，重新回到正轨速度应该很快。
人一忙起来压根儿不受时间限制，等程愫庭和宋纪终于舍得从繁重的工作中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程愫庭揉了揉疲乏的眉眼，忽然手一顿，急忙在一堆文件中拨拉出手机打给顾言棠，依旧是无人接听。
她再怎么生气，也不至于一直不接自己的电话。
程愫庭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宋纪，昨天言棠有给我打过电话吗？”
“啊，有，问你在哪儿，我说你出去了。”忙过劲的宋纪脑子终于能撇开工作转起来，收拾的时候回答了一句。
程愫庭拿着手机站在窗前，停了半晌，拿起钥匙，“我回去一趟。”
“要我跟着吗？”宋纪马上站起来。
“不用，你在这边盯着吧。”
匆匆赶到家，家里一如他离开那般整洁，除开桌子上明晃晃的纸张。
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抄起，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刺痛了他的眼睛，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直接找到最下面，是顾言棠的签名，应该是昨晚上签的。
这是她草拟的还是？
一时有太多的问题在他脑子里转来转去，他坐在沙发扶手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把那张协议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是专业律师起草的，但内容没有一条是对顾言棠有利的，她也没有理由忽然离开自己，再不济也是等傅家遗产继承完之后。
初步断定是有人故意为之，而那个傻瓜上了套。
再往下看，能看到一些极浅的褶皱，像是泪水晕开的。
嗯？泪水？程愫庭食指指腹在那道浅痕上摩挲一番，心脏一空，像缺了块什么似的。
昨天她在明知自己不会回来的情况下还回来，是怕自己会临时改主意？
难以想象她看到这些的时候是什么心情，虽然她多变，委屈的脸色也不是没有见过，唯独不知道她哭起来是什么模样，显然他也不愿意让她哭。
可是，人呢。
电话是打不通的。
程愫庭攥着协议书，直接冲出家往学校赶过去。
“老师，”查到顾言棠上课教室后，程愫庭直奔过去，克制着自己的急切，声音还算是平稳，“顾言棠今天有来上课吗？”
“没有。”老师斩钉截铁地给出了回答，甚至都没有看下面学生一眼。
程愫庭自然发现了异样，“她去哪儿了？”
“昨天李导过来挑人，把她带走了。”老师扶了扶眼镜。
程愫庭松了一口气，“谢谢老师。”
然后在老师一脸受宠若惊之中转身离开。
如果是被李沈伦带走了，那就还有解释的机会。
直接一个电话打到李沈伦那里，李沈伦很快就接通了，“怎么了愫庭。”
“言棠在你那儿吗？”程愫庭开门见山。
李沈伦瘪瘪嘴，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在外面那么久都不见得会听到程愫庭的关心。
“没有。”李沈伦也十分简洁。
“你不是把她带走了吗？”明显不信的质问。
“带走是带走了，中途自己买了张飞机票离开了。”这么说着的时候，李沈伦看了一眼身后正在整理床铺的顾言棠，又转过头，对着手机那头的人不负责任地说了一句，“可能是回la了吧，毕竟那里有她的根。”
对于李沈伦的话，程愫庭在思考一番之后选择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