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言棠无意继续交谈，程愫庭也就收了话头。
到了家里，阿姨已经在收拾要睡了，因为先前他们都回来得迟，阿姨年纪在那里又吃不消，所以程愫庭就让她以后早点休息。
今天难得他们在她休息前回来了，阿姨显得有些高兴，急忙迎了上来，“今天回来得挺早啊。”
一边说着接过两人手里的包。
顾言棠弯腰换鞋，余光扫到角落里的皮箱，出于关心询问了一句，“阿姨是要回家吗？”
阿姨一愣，明白她是在问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搓搓手，“孩子说交到了男朋友，想要带回来给我们看一下，正巧最近也闲着……”
“您回去吧，不碍事的，左右我们白天也很少待在家里。”不等阿姨说完，程愫庭就打断她。
阿姨展颜，很是欢快，“那太谢谢了。”
“没事。”程愫庭笑了笑。
由于两人并没有吃夜宵的心情，阿姨在啰嗦叮嘱几句之后就回到了自己房间，程愫庭一换完鞋就去了书房，顾言棠磨磨蹭蹭地在楼下晃荡着，心里想着还是得和他说说池明姝找她的事。
“咔哒——”一个小时过去，程愫庭终于从书房里出来他揉揉酸痛的眉角，刚走出来准备上楼，被沙发上一个蜷缩的影子吓了一跳，定下神来走过去，缩在沙发上的正是不知不觉等睡着的顾言棠。
程愫庭叹了口气，在她面前蹲下身，这个小没良心的，这段时间分明都是自己在忙，倒是她看上去比自己还累，在这里都能睡着也是厉害。
认命地伸出手将人抱在怀里，尽量轻柔着不打扰怀里的人。
哎哟，真是认识了一个小祖宗。
这跟养了个女儿似的无力感让他在无力的同时又觉得好笑。
顾言棠睡得并不深，程愫庭抱着她上楼尽管动作再轻，也还是会有颠簸，她也就理所应当地被颠醒了。
“你完事了？”顾言棠迷糊睁眼，恍惚中以为自己还在梦里面，不过很快就清醒过来，但程愫庭的怀抱很舒服，她也就一时没有挣脱。
“嗯。”程愫庭还是老样子抱着她，从顾言棠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线条分明的下颚。
“池明姝说要是我离开你，就帮你渡过难关。”
比想象中更容易说出口的话，直到最后一个尾音落了顾言棠都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说了出来。
一不做二不休，既然说了就一次性说完，不等程愫庭接话，顾言棠就自顾自地往下说，“她还说已经找你谈过了，刘叔也跟我说你这次遇到的事不算小事，不，可能是关乎你公司存亡的大事，我也不知道能帮到你什么……”
“你怎么回答她的？”
“诶？”
程愫庭忽然的打断有些无厘头，顾言棠脑子绕了一绕才明白过来他是在问自己怎么回答池明姝的。
“就这么回答的啊。”顾言棠无所谓似的，“离不离婚，是我们俩的事，凭什么由她来做决断，就算是离婚，也应该是由你亲口对我说。”
“我觉得我有必要向你阐明一点，”程愫庭抱着她在楼梯口顿住脚步，低下头无比认真地盯着她，“未来可能会发生很多事，唯独离婚这件，永远不可能。”
那协议怎么办？顾言棠几乎就要脱口问出了，但明智地止住。
程愫庭说得好像不存在那回事，那她就当做那回事不存在一般相信吧，哪怕只是暂时安慰她的话呢，也足够她宽慰一阵了。
“你只要记住，不管如何你都是我程家的太太就行了。”程愫庭像是给她一个承诺，又像是在坚定自己的内心所想，他怀里的顾言棠安安静静地待在他的怀里，一言不发。
眼下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她的质疑都是无用的。
可是程愫庭从始至终都没有提到池明姝是否找过他，又和他说过什么话，他又是如何回应的。
好像只要她不背叛他就行了，他的背叛无所谓似的……顾言棠甩甩头，企图把这奇怪的想法抛到脑后，但那想法却源源不断地朝她涌过来。
“我说的话记住了吗？”兀自说了一通的程愫庭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应，略微不满地看了看怀中的人，加重语气问了一句。
“记住了。”顾言棠敛下眼睑，一副顺从的模样，可她内心的想法，又有几个人能知道。
直到把人安稳地放在床上，程愫庭也还是一副不满的神色，顾言棠显然不知道自己哪里无意中惹怒了他，只好对着他不甚愉快的背影问了一句，“你心情不好吗？”
在明知道对方心情不好的情况下还问这么一句明显就是蠢得无与伦比，可除了直截了当的询问，顾言棠并没有别的办法去了解程愫庭的所想。
这大概也是她悲哀的地方。
“嗯。”程愫庭也觉得自己傻，心情不好还主动承认的人怕是就他一个了。
“能说说什么事吗？”顾言棠秉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不顾程愫庭言语里的不耐烦，想着自己总要能帮他解决一件事才对得起自己程太太的身份，哪怕只是让他心情好点？
程愫庭收回原本要踏出房门的脚步，转了个身面对着顾言棠，“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她当然是真不知道，不然干嘛会问。顾言棠想她的眼神一定把她的内心所想充分表露了，不然程愫庭怎么会在问了那么一句话之后自顾自地往下说，“那个周律师对你，恐怕不是寻常朋友的关心。”
她隐约猜到会和周颂晟有关，但又拿不定，毕竟现在的程愫庭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去管她和别人的感情纠葛的。
不对，不能说是感情纠葛。
“……我已经在尽量远离他了。”这也是大实话，如果不是因为要询问遗产的事，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主动联系周颂晟。
对于默默盯了她一会儿才移开目光，“那就好。”
至于今天的电话，他也不打算追问了，顾言棠能坦坦荡荡地回答他的问题，已经就是最好的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