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至于为什么一定不能做对不起顾言棠的事,程愫庭并没有深究。
顾言棠刚刚出去的时候脸色似乎不好,总感觉在躲着他,最直白的猜测就是她生气了,等她回来了好好解释一下吧,程愫庭在心里盘算着。
他现在更想上楼好好洗漱一番,从池家出来总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顾言棠一个死宅哪里会真的去跑步,只是一气之下走出来做做样子而已,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难得看到清晨的景色,空气还挺新鲜,课是下午的,就下午再去好了。她现在实在是不想回去面对程愫庭。
见到他要说些什么?问他为什么晚上不归家?她又有什么资格呢?程家太太,呵,那不过是一个虚无的头衔而已。
程愫庭心里恐怕从来都没有承认过吧。
跑步总还是有个时间的,洗漱完的程愫庭静静地看着时针转了两圈却还没有看到人影,看来是真的在躲自己,暗暗盘算要是再不回来,他就出去找人。
有什么不悦,直接开口问他不就行了?为什么要闹别扭?
正想着,外头就传来了脚步声,程愫庭不禁正襟危坐,随即又故作放松地往后靠在沙发上,瞄了眼来人,淡淡地开口,“怎么跑了这么久?”
在顾言棠的耳朵里,还是无比欠扁的语气。
“不小心跑忘记了。”顾言棠也是大言不惭,却不敢和程愫庭对视,一面说着一面兀自去厨房找水,程愫庭的视线大大方方地黏在她的身上,很是探究。
“看着我干嘛?”顾言棠一回头就看到程愫庭的视线,熟视无睹地越过去,冷淡地问了一句。
被她冷淡的态度刺激到,程愫庭也显得不悦。
“没什么。”原本打算主动解释一下昨晚的事,此时也没有了心情,程愫庭默默收回视线。
气氛一瞬间尴尬下来,程愫庭僵坐在那里,顾言棠若无其事地就要上楼,恰好叶衍走了出来,程愫庭扫他一眼,语气淡漠,似是随意打探,“昨天把人接回来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正在上楼的顾言棠脚步一顿,叶衍一脸莫名其妙地停在那里,“接谁?”
糟,顾言棠心里咯噔一下,她忘了这一茬,以为程愫庭绝对不会问来着。
叶衍的疑问一出来,程愫庭立马就明白了原委,眼神重新回到顾言棠身上,顾言棠适时转身,涉及到个人信誉问题,还是必须解释一下的。
“我……”而她刚刚开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程愫庭单方面打断,“周颂晟送你回来的?”
不是疑问句,这赤裸裸的不信任让顾言棠一时哑言。
“不……”
“想撒谎?”怒气已经让程愫庭忽视了一切别的可能,甚至于顾言棠一开口他就下意识地认为她是要为自己找借口,而不论是什么借口,他都不会相信。
顾言棠呵出一口冷气,无语地偏偏头将视线转到别的地方,复又回过头,居高临下地望着程愫庭,冷嗤,“你不是神,不能掌控所有大局。”顿了顿,“不是所有的事都是你想的那样。”
程愫庭欲言又止,冷哼一句,“何必为自己找借口?”
话是这么说,此时他的心里也有一些怀疑了,怀疑自己是不是错怪了顾言棠。
“呵,既然如此的话,那敢问程总在已婚情况下昨晚睡在哪里呢?”顾言棠的脾气也上来了,给她随意冠上不贞的名头,真当她是好欺负的?
程愫庭没想到她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以这样一种兴师问罪的语气质问自己,尤其是在自己表示怀疑之后,对于欺骗自己这件事,她好像一点愧疚都没有,不仅如此,居然还来质问自己。
“我在哪里睡,和你有关系吗?”程愫庭的声音降至冰点。
叶衍站在一边只觉得背后一阵阵寒意,顾言棠也没来由地身子僵在原地,一直以来程愫庭给她的印象都是冷漠里至少还带着温和的,可是他刚刚那句问话一点温和的感觉到偶没有,真就像是在和一个陌生人说话一般。
这彻底惊醒了顾言棠。
但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让她接了一句,“我是你的妻子,难道不应该过问吗?”
听到这句话程愫庭的心情好了一些,但习惯性的心高气傲逼他继续冷着脸嘴硬,“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顾言棠心一滞,抿抿唇,迅速眨眨眼,眼睛微微向上看,来止住有些汹涌的流泪冲动。
“是我多事了,”如今除了认清自己的位置,她也别无他法,就到这里为止吧,在她没有为了程愫庭要死要活之前抽身离开,已经是大幸了,“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先回房间了,下午还有课。”
没有任何回应。
顾言棠识趣地不再问,直接转身径直上楼。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头一次经历大型家庭矛盾现场的叶衍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嘴唇蠕动着想要说点什么缓解尴尬,但自身情商欠费的人也实在说不出什么能安慰人的话,但还是大着胆子走过去,拍了拍程愫庭的肩,给了他一个男人的安慰方式,在程愫庭带着刀子的眼神中默默收回手。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程爸都不担心,他在这里瞎担心什么。
抱着这样的想法,叶衍理所当然地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两人不过都是一时生气而已,等气消了,误会解释清楚了就好了。
然而他把两个人的思想实在想得太简单了。
两人僵持的状况一直到顾言棠收拾好要去学校都没有任何的好转,叶衍试探地问了一句要不要程愫庭送她,话还没有问完就被她否决了,叶衍暗自咋舌,这时候才稍微认识到自己之前似乎想错了什么。
“阿姨,我走了。”顾言棠出门的时候不小心看到阿姨担心的眼神,出于好心,笑着冲她打了个招呼。
阿姨将信将疑地看着她,眼里的担心不减,但还是点点头,“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