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银针淬了毒,她凑近鼻尖,轻轻嗅了嗅,这毒用到了蜈蚣、蝎子等至毒至物,不然不会在短时间内有这样严重的效果。楚宁小心翼翼把毒针收了起来,等回去之后交给太子查查。方脸男人警惕地挡在她身前,“主子,暗中有人!”
“不怕。”
她挥手,“暗中的人不是来对付我们,是为了杀人灭口。”
线索到这里就断了,她还信誓旦旦告诉南宫夜遥自己能查到幕后人,现在有点难办了。幕后人这么急于杀人灭口,还派人相接,她只是先到一步,目睹了杀人过程。楚宁亲自去了草屋,兴许能查询到一些有用的线索,她刚踏进去就看见岳小少爷。他一身红色锦衣,半张脸肿了,嘴上叼着麻布,满头都是茅草,可怜兮兮地望着她。岳小少爷一看见来人了,连忙动起来,宛如一条泥鳅扭来扭去。方脸男人给他松了绑,岳小少爷连忙破口大骂:“你们都在干嘛!这么久才来找到我,回去之后我一定要向爹娘告发你们,把你们发卖了!”
方脸男人听到这种侮辱性的话,隐忍地低下了头,楚宁没发话,他从不轻举妄动,其他等在草屋外的人听到声响,没动。楚宁微不可察地皱眉,直接把破抹布一下子塞进岳小少爷的嘴里,吩咐道:“重新给他绑上,等会儿扔进乱葬岗。”
方脸男人做事一板一眼,直接套上绳索就要绑住。岳小少爷才十来岁,看见两人都不似作假,连忙疯狂摇头,眼泪直掉,那模样像是在说自己错了。楚宁蹲在他面前,温柔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岳小少爷摇头。“从今天开始你就知道了。”
岳小少爷满脸惊恐,半张脸肿起来,像极了一个小猪头。楚宁见他有话要说,取下了他口中的麻布,只听到一声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这样说话,放过我吧!”
楚宁现在模样像极了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搭配她浑身上下淡漠的气场,还真有点像。方脸男人在一旁被唬得一愣一愣的,问了一句:“主子,还需要绑吗?”
楚宁微笑,恐吓岳小少爷,“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被绑架吗?”
“因为你岳家做了太多太多的错事,要了太多人的命,这些命债需要偿还,自然就落到了岳家后代身上,你就是其中之一。”
岳小少爷呜呜哭着,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说话。楚宁揉了揉他的头,外表人畜无害,说出来的话冰冷无情,“我不是特意来救你的,要不是你对我有用,今日你即便身死在这里也没人会知道。”
“要懂事,知道吗?”
岳小少爷连连点头,安分了下来,不敢哭出声,抽抽噎噎地跟在两人身后。楚宁见状,很是满意,转头道:“不用绑了,带他走,去岳府。”
不过去岳府不能是她亲自出面,让方脸男人这群人出面就行,她有些期待后面的事情了。如果太子什么都知道,这会不会是太子布置的一盘大棋,这盘棋把所有人都网住,让其在里面厮杀,谁能活到最后,谁就是最后的赢家。又或者今天的所作所为是前朝余孽干的?楚宁脑海中闪过无数的猜测。她坐上了马车回楚侯府,新桃在一旁心疼道:“小姐,喝茶润润喉,城南这片区域都危险,下次带上护卫再来吧。”
新桃是个小姑娘,今天的事让她开了眼界,多余的事她从来不会过问,她只知道自己好好服侍小姐就行了。“新桃,你害怕吗?”
“不害怕。”
新桃是被卖进楚家的,当时她还小,卖她的人是亲生爹娘,没被小姐挑中之前,她也是贫民窟的人,在那挤挤攘攘的人群中夹杂生存的小角色。她的命,她的一生都是小姐给的,硬要说的话……“小姐是我的一切。”
新桃说:“如果能为小姐做什么,新桃会很满足。”
楚宁唇角一勾,神情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乖孩子。”
新桃羞红了脸,“哎呀,小姐真坏,新桃已经是大人了哦,不是孩子了。”
马车摇摇晃晃驶着,楚宁撩开帘子,对着车夫淡淡说了一句:“今日的事情嘴巴放严点,明天我不希望在燕京听到什么谣传,不然丢的可就是你的脑袋。”
车夫唯唯诺诺应下,没敢说话。另一边,岳家急急忙忙派了一队又一队的人到四个街道排查,每条街的排查都需要三天甚至以上的时间。岳南山紧张地在大厅来回踱步,他脚边跪着两个人,一个是他的亲生儿子,一人是他的儿媳。“爹,珊儿知错了,我们会把平儿找到的!”
岳南山没开口说话,坐在厅堂四周的几位族老气得敲了敲拐杖。“平儿可是下一代继承人,是我们岳家的根脉!族长一天一夜的搜查都没找到,岳长岭,以你的本事说不定给你一年时间你都找不到!”
“族老,平儿也是我的亲生骨肉,珊儿也是,如今平儿下落不明,我们自然也担心,可是珊儿毕竟是个女子,身子骨弱,经不起折腾,不如把她……”岳长岭话还没说话,声音越来越小,迎接他的是岳南山瞪大的眼以及那句从牙缝挤出来的字,“废物东西,滚,给我滚!”
岳长岭表情僵了,他脸上涂满了岳南山说话的飞沫,他很是窝囊地低声道:“是的,父亲,孩儿知道了。”
他曲起的双腿动了动,站起身子来,往外走去,背微微佝偻着,看起来狼狈又沮丧。吕氏也跟着离开,走了很远在他的耳边骂了一句:“爹骂的不错,你就是个废物!你一辈子就这样窝囊下去吧!”
她哭哭啼啼地去了宗祠,“珊儿,我的珊儿啊!”
岳珊早已醒来,她一动不动跪坐在一排排灵牌下,双膝跪出血,身上隐隐作痛,有青紫的痕迹。那副高傲地看不起人的容颜即便是这么狼狈的情况下也显得极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