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说着,嘴角的笑撤了下来,眉眼低垂,真的似在伤心般。下人们见了楚宁这副模样,不敢吱声。倒是被打得狼狈的春月双眼发光,看楚宁像看救星一样。原来这就是燕京声名远扬,在圣后宴上敢做敢当,以一人之力扭转圣上看法,甚至让太子十分青睐的楚家大小姐。明明说话温柔可人,浑身气场仿佛散发着煞气,让人不敢轻易接近。吕氏这等配不上高门主母的泼妇都惧怕这人,看样子不是个善茬,若是她能投靠过去,定能有个好住处。春月见此,趁机把话插了进去。“大小姐,妾来府中有些时日,今日一见您,心中烫烫的十分慰贴。大小姐这等温柔可人、善解人意,可不像传言的那样被恶鬼附身,想必是什么谣言。”
这女人一直打着楚宁的马屁,吕氏见了恨得牙痒痒,骂了一句:“我呸,你个下贱的妓子!”
这里哪有她说话的份,徒让人觉得心里犯了恶心。楚宁不介意,瞧着吕氏不甘心的样儿,当着她的面,亲自把春月扶起来,贴心提醒道:“想必这就是春月夫人,竟是爹爹带回来的。今日娘亲生了病,发了狂,是我今日之过,春月夫人快快离去,待会儿我叫新桃给你送上一瓶金疮药去。”
能在春花楼混的能是什么愚笨的蠢货,春月眸光一闪,继而笑道:“多谢大小姐今日救命之恩,要不然妾定会被夫人活生生打死!若有他日,妾定会报答大小姐。”
她嘴上说着感谢,脚步十分快,转眼间就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废话,这楚宁可不是省油的灯,此时不跑非要搅乱这浑水,难道是嫌弃自己的命不够用吗?当然,她早就有了对策。离去的春月悄然出府,找了楚明清回府救场。楚宁这句话下了通牒,没人敢拦住春月半分。吕氏见想要教训的小贱蹄子跑了,敢怒不敢言,生怕自己生出来的孽女还有什么招来治她!两人正僵持着,院外来了一名小厮,传递了消息。“夫人夫人,门外春花楼的大人正在等着讨钱呢,说如果我们再不把钱交出去,就……就……”小厮一脸苦相,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吕氏一急,“就怎么样!”
“就把侯府的门拆了,送到当铺去卖了,还说这上好的木料能卖不少钱。”
吕氏颓然,这可怎么办呀!侯府的大门就是侯爷的脸面,若是真卖了,先不说侯爷知道了会怎样打骂他,让洛水的族老们知道,定会让侯爷休了她!吕氏也不惦记着楚宁的钱了,连忙叫来关管家,道:“不是说府中还有一千两白银吗,快,快去库房取出一千两出来,给门外的人送去。”
关管家听了就走,从库房拿钱去了。他临走前暗暗关注了一下楚宁,大小姐果真变了,看来可以给老侯爷书信一番,谈谈大小姐近日的变化。吕氏这才松了口气,想起关管家说的话,细数了府中还剩下的几百两银子,忍不住发愁。晚晚出嫁,她也添了好些金银首饰,手上还剩下了大半金银,加上卖出去的一些首饰,应该也能有几千两银子,够支撑府中的生活。吕氏正焦头烂额,正听见耳畔有人说:“娘亲可知道晚晚近日的状况,知道她最近为何不来府中看望你吗?”
她下意识说道:“晚晚回府那是不合规矩,哪有嫁出去的女儿天天想着回府的!”
若是晚晚回府,又要花好几百两银子摆宴席、买新衣买首饰。府中开销都显得窘迫,她又哪里来这么多钱补贴女儿?吕氏想着,不由得埋怨起来,早知如此,就不该把晚晚嫁出去,这样不用给出大半金银做嫁妆。府中晚晚掌家,定能管着好好的。她正这样想着,耳边有人又道:“现在燕京都在传楚晚晚出嫁前私通外男这件事,好几家公子站出来说这件事。”
“知道他们说的什么吗?他们说楚晚晚水性杨花是个荡妇,勾搭了这个,又跑去勾搭那个,还说楚侯府管教不严,养出这么个女儿。”
“不可能!”
吕氏一听直摇头,“晚晚是我亲手宠到大的,她向来不会做这件事,每月出门都会与我报备,出府买买胭脂首饰。”
“你怎知她出府是买胭脂首饰呢?又怎知她不是把钱私底下给了外人。”
楚宁觉得此事颇有趣味,便说:“其中一位外男家中贫穷,晚晚妹妹可是亲自送了百两银子过去,跟外男说了话,你可知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说了你若考上进士,定不要忘了上门求亲。不仅如此,她还同其他外男这样说过。”
楚宁没想到楚晚晚胆子这么大,居然留下了这么多痕迹。难怪前世不愿匆匆嫁给南宫冥,费尽心思劝说楚明清和吕氏让她替嫁。原来楚晚晚物色的人选有这么多,就和苗族女子养蛊一样,只有蛊王才配在这群人之中脱颖而出。倒是南宫冥对楚晚晚一见钟情,坏了楚晚晚的好事儿。难怪楚晚晚前世玩出了这个多的花操作都没有把事情抖出来,她把那些失败的“蛊虫”全都杀了。吕氏大受震惊,自然不相信,“你在乱说什么,晚晚可是你的亲妹妹,有你这样乱说的吗?”
楚宁看吕氏的表情,心情好了许多,笑容都真实了几分,“这件事是真的。”
“全部人都知道。”
她一句话似刺刀穿透了吕氏的心脏。她摇头,不相信自己的宠爱的晚晚会是这样。“不信的话,你可以出门听听大家到底是怎么议论的。”
楚宁说:“娘亲,你最好和爹爹祈祷这件事不会传进圣山的耳朵里,七皇子会不会因为这事和侯府结仇。”
不过,很大部分可能性圣上已经知道了。燕京在圣上的掌握之下。她听闻南宫冥在城南扰乱太子办事,被太子狠狠打了一顿,真是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