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冥收回目光,“此事无关,我也没有怀恨在心。”
“那为何用杀父仇人一样的目光看我?”
“……只是觉得,楚小姐长得与晚晚不太像。”
南宫冥看了半天,得出了这个结论。旁人差点摔倒,可不管南宫冥是不是皇子,瞪了他一眼。什么破理由,他们想听劲爆一点的内容。南宫玥道:“世上没有百分百相似的人,七皇弟这话牵强了些。”
三皇子这句话把南宫冥往坑里引。南宫冥不敢多说,他如今实力比不上其他皇子,谨小慎微是常态。“三皇兄,皇弟只是想起了晚晚在府中,心中担忧她身子,她向来身子骨弱。碰见楚小姐时才出了神。”
“既然担忧,七皇子殿下又何必来这里呢?”
楚宁不服软,“不如早些回家陪她。”
南宫冥被这句话哽住。“何必用杀人的眼光看我,看来我说的话戳中你的心坎了?”
楚宁厌恶一个人时,从来不会口下留情。她宁愿当恶人,也不会让主动凑上来的南宫冥好过。楚宁这般生猛的样子,倒是让周围的人大吃一惊。有人见此,都不敢招惹,心中腹议:这楚家大小姐怎么跟岳珊行为如此相似,甚至更大胆,不把七皇子放在眼中。南宫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有些窘迫地坐着。他觉得周围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嘲笑他,心中升腾起一股戾气,对楚宁的厌恶程度又增了几分。楚宁看他如今的状况就一阵痛快。今日施然做东道主,讲究面面俱到,看见不和谐的场面,给了一个南宫冥台阶下。“七皇子,今日可是遇见什么烦心事,为何眉宇紧皱,一言不发。”
他跳过话题,想把这事儿一掀而过。奈何一旁的南宫千谦不同意,嘲讽了一句,“废物。”
废物两个字戳中了南宫冥,他双眼闪过一丝红光,隐忍着一言不发。南宫千谦不欲多说,仿佛与这个贱婢生的皇子待着都是一种侮辱,离远了些。眼瞧着几人的矛盾口越来越大。此时,施然站起身来,说道:“开宴了。”
——另一边高墙之外。无数的流民堵在高亭外,一大批侍卫守住门槛,不让这些难民涌进来。不少人咳着撕心裂肺,一声又一声在人群中响起。韦威混杂在其中,他在人群中观察着,瞧见过卖儿卖女都要来治病的男人,看到过衣衫破烂的妇人抱着稚子,谨慎地抬头,一刻也不肯松手,唯恐丢了。大多数人他都瞧着面生,在燕京他混迹多年,可以说来看病的大部分都是穷困人家。这些人居住在城南或城外的村子,多多少少都和他打过交道。这么多人中,只有少部分是从城外和城南过来的百姓。韦威心中有了猜测,他暗中跟几个兄弟们打了信号,继续观察。如果猜测是真的,那么其他地方的灾害也可能陆陆续续出现。现在的季节分明秋收,此时怎会有这么多难民涌进来,这事绝对不对劲。人群中突然传来怒骂声。“赔钱货!让你偷东西,看我不打死你!”
一男子疯狂抄起手上的细棍,毫不留情地往小女孩身上打去,小女孩哭闹地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她的声音又尖又细,吵得周围人皱起眉头,十分烦躁。“能不能让她闭嘴!这么多人,你不嫌烦我们嫌烦!”
“教育一下就行了,怎么还往死里打啊!这丫头不是你的亲女儿吗?”
“这臭丫头偷了半块饼子,这半块饼相当于我们一家人半天的口粮了。”
男子讪笑地看向周围人,“待会儿我就让她闭嘴,大家见谅。”
他直接扯过小女孩的手臂,不由分说从人群中离开,众人只见他带着妻儿远去的背影。至于女儿几乎是被男人拖着走。韦威皱眉看见这一幕。这男子不是燕京人,听他口音像是南方的口音,南方乃鱼米之乡,这些人又怎么会背井离乡来到燕京。燕京是首都,从南方走水路到燕京需要两月之久,这还是离得较远的地方,若是不远,足足半月就能抵达。城外到底出了什么事,竟然无数难民涌了进来,不过天子脚下岂能放肆,刚刚那男子的所作所为,定能进衙门关上几天。韦威的目光移向了城南附近的府邸,两堵墙隔开了所有难民。他周围到处都是怨声道气,不过,他早已经习惯了,这是城南的常态。韦威是泥巴土里出来的人,他的亲人早就在蛮子的铁蹄下丧命,整个村子被烧杀掠夺,那些蛮子抢了个干干净净。他还在人群中追思以往,突然间看见院子里的人挤过人群来到他身边,悄声道:“老大不好了!”
来者脸上长满了麻子,他尽力掩盖语气中的慌乱,“其他人在那边探听消息,被抓起来了!”
“谁干的?”
“是施家的亲卫!他们把一切探听消息的兄弟们绑在不远处的府邸门前,说是要报官!”
麻子男连忙拉着韦威往前走,“张九也在里面,他跟施家的亲卫们闹了起来,还打了一架,如果不及时赶过去,兄弟们都完了!”
韦威变了脸色,他先是仔细观察周围,没发现有什么新的线索后,这才跟着麻子男匆匆去了府邸门口。等他到时,张九正和其中一个人打的火热,眼见着他就要落了下风。韦威忍不住大喊道:“住手——”……此时,府邸内宴席已经开始。施家的宴席丰盛,没人桌子上摆了瓜果酒水等必备物,其次侍女们鱼跃而出,放置好麻辣鲜美的口水鸡、高汤熬制的鲜面条等菜品。施然坐在主位,冲着台下诸位敬了一杯酒,终于要说到重点了。其他人就是为了施家这个消息等待已久,就连备受冷落的南宫冥也忍不住期待。楚宁观察其他人的表情,他们脸上或多或少充满了期待、激动。岳珊坐在一旁也忍不住直起了身。楚宁没听说过施家的传闻,体会不到他们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