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茂子做完手术后被送往病房，宋宋一直在床边守着，他没有亲人，她便以姐姐的身份签字。
听说人没有生命危险后，她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房门被轻轻推开，顾余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他在门口，见吗？”
“不见。”
“说真的，这件事不应当是顾至深做的，他要是真的想要王茂子死的话，不可能明目张胆甚至还用自己的手下。”
宋宋没有回头看，漠漠地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他有没有伤害王茂子的心自己最清楚。”
顾余还想说什么，见病床上的人已经醒来，便抿唇不再多说。
王茂子睁开眼睛第一个看见的人是宋宋，几乎是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我得赶紧把这事告诉你。”
“你别激动，先躺下。”
“顾宛若怀孕了，而且孩子很有可能是顾至深的，他没有让她打掉，原因是因为想要一个孩子。”
王茂子万分激动地陈述完这些，猛地连咳几声，虚掩着胸口，麻药刚过疼痛难忍，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接上话，“我一定要告诉你这些。”
宋宋没有任何的动容，可能她的心已经麻木了，只让他先躺下，“你别着急，刚刚做完手术，你现在失血过多，再扯动伤口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顾至深呢？”
“我不知道。”
闻言，王茂子苍白的脸色稍微得以缓和，闭了闭眼睛，又笑，“幸好我还留有一口气在，才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不然我死了的话的话，你又被蒙在其中。”
宋宋手脚笨拙地削了个苹果，“你认为是谁杀的你？”
“我不知道，连人都没有看清。”
“你都迫不及待把顾至深的秘密告诉了我，还没有理由推断是谁杀的你？”
王茂子犹豫了下，“不瞒你说，不管我说的是什么，你和他都是情深义重，总不可能为了我……”
“如果可能呢。”
“啊？”
宋宋把削干净的苹果递了过去，擦了擦手，“有些人居心叵测，想兼得鱼和熊掌，我总不能还像个傻子似的当个玩乐的工具吧？”
“你别这样，我的话并没有说完，顾宛若是故意设计顾至深才阴谋得逞，在这里面他也是个受害者。”
“呵，他想杀死你，你却为他说话？”
“我只是就事论事，一切站在你这边说的，顾宛若应该也想告诉你这些，但可能被威胁才没有说，不信你可以问她。”
宋宋轻笑了下，表面上云淡风轻毫不在意，“好，我知道了，你先休息吧，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说着，她顺手把被子掖了掖，看见还在门口站着的顾余，没说话，擦肩而过。
房间里的两个人对视很久，顾余话少不多说，王茂子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房门再次砰的关上。
医院外面的停车处，夏天的夜晚美丽浪漫，灯光璀璨，顾至深半靠半倚在车旁，目睹小女人熟悉的身影从跟前飘过。
他的脚下已经葬了许多烟头。
“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男人中的女表子是什么样。”背后传来熟悉的男声。
顾至深手里的烟抽完后，拧开车门，又从里面拿了一包，顺手递了一根过去，“什么样？”
“就是电视剧里常上演那种，明明是栽赃嫁祸于你，还要替你说好话，然后树立自己的圣母心招牌，楚楚可怜的样子可真让人叹服演技。”
顾至深慢慢摩挲打火机，“现在该怎么办？”
“既然有人迫不及待，我们奉陪到底，姜文常住的几个地方我已经打听好了，哪天想动手了照样将他一网打尽。”
顿了顿，顾余恢复以往冷漠的气场，“等他死了，我也有他从前贝反毒的证据，死一个毒贝反子，警察不会追究太多。”
“看来你早就有所准备。”
“我本来是想以这个作为功劳让宋宋投入我的怀抱，一直在等待时机成熟。”
顾至深眯了眯眸子，瞳底的颜色和夜色一样深不可测，如同古井一般，漆黑得令人难以捉摸，“所以，你一直瞒着我？”
“有什么好瞒你的？我顾余在云城混了这么多年，区区一个姜文能奈何不了他？”
“那你为何要等待阿西死了之后才……”
听出顾至深语气中竭力一直的忍让和戾气，顾余丝毫不紊乱，云淡风轻，“她的死可以让你两产生隔阂，我为什么要阻止？”
“顾余！”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现在，我们不是说好了吗，齐心协力，不要有一丝一毫的分歧，不然只会给别人带来机会。”
顾余停顿了下，“不过你还是要考虑好，万一顾宛若的孩子是你的种，你要不要她生下来，反正你和宋宋也不会有……”
“闭嘴。”顾至深显然是怒了，“不可能，我说了不可能，那天我什么都没发生，她也不敢做什么！只是拿这个作为借口。”
“不可能就不可能，你急什么。”
相比而言，顾余的性子要平静许多，抽完一根烟后，不要脸地伸手要第二根。
顾至深干脆把一包烟都扔过去，“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今晚。”
“什么？”
顾余只神秘地笑。
…
宋宋把王茂子安顿好，墙上的时间是晚上十点。
“你走吧，我这边有护士守夜就行，你不用管我。”王茂子临睡前说，“附近应该有酒店，你要是住不习惯的话可以让顾至深送你回家。”
“我才不要他送。”
“别任性了，听话。”
她笑，一个小孩子完全是大人的口吻。
离开病房，她没有看见顾余，打电话也打不通，只有顾至深在走廊的椅子上等着她。
“顾余呢？”
“你找他有事吗？”
“我就问问你他去哪儿了？”
顾至深没说话。
宋宋隐约觉得有古怪的地方，但说不上来是哪里，这种感觉很可怕，比她之前觉得他们有事瞒着她还要可怕。
像是要永远失去一个人那样，再也见不到。
她下意识抓住男人的手，“我问你话呢，顾余呢？”
“他去对付姜文了。”
“一个人？”
“怎么可能一个人，人家的本事可比我们都大，带了人手打算给姜文一网打尽。”
“什么？”宋宋眉头当即皱紧，“人已经去了？姜文那里我去过！机关重重，你怎么不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