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至深左手钳住宋宋的胳膊，另一只手握着她的腰身，眼神笔直地看着她，一字一顿。
“你能不能冷静下来？现在这个样子我能把东西给你看吗？”
“你让我怎么冷静？时间这么紧，谁知道阿西会发生做什么事？”
“那你想做什么？按照上面的地址去找人吗？”
宋宋垂下的瞳眸慢慢抬起，对上视线后，眼角含笑，“你要阻止我？”
他没说话，但困住她的手没有一丁点松开的意思。
“真要阻止我……如果阿西出什么事的话，你难道不晓得后果？”
“我只知道你现在过去会有怎样的后果，宋宋，有些事情我们可以从长计议，不是冲动就能解决的。”
宋宋点头，状似冷静下来，“那你告诉我，怎么解决？”
“我会想办法和姜文取得联系，再商量阿西的事情，你瞎担心也没有任何的作用，她想死想活是她自己的选择。”
“那她为什么想死呢？”
男人沉默了。
宋宋抬手，一巴掌停顿在空中许久也没有挥落，反而微笑以对，“那我等你的好消息，顾至深，但愿这回，你会让我失望。”
明明到了穿短袖的季节，浑身却寒凉得颤栗。
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的房间里响起男人低沉的一个字：“好。”
他走了。
气氛好像比之前更沉闷了，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宋宋闭上眼睛，突然觉着前五年里过得真幸福。
换言之，在没有顾至深的日子里，舒服惬意，没有大的烦恼。
宋宋坐在沙发上，保持同一个姿势，直到晚上。
手机铃声不断响起，她缓缓偏过头看了眼，身子不动，直到第三遍时才抬手接通。
“你知道阿西出事了吗？”
顾余的声音。
宋宋以为自己的心会像之前那样惊慌，跳动不已，却意外地发现，不知不觉中冷静得不像话。
“现在已经找不到她人在哪里了，我只能告诉你，她给顾宛若捐了器官，她们本来就是双胞胎，有足够的能力移植器官。”
早在顾至深走了之后，她便深知，再过一会，过一段时间，回应她的都不是好消息。
“顾宛若从小就身患绝症，只是大家都瞒着她本人而已，现在终于找到配型的人呢，可以延迟她的性命，不然，不出意外的话她会在今年死去。”
“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顾余沉默了会，“抱歉，我并不是什么事都能办到。”
这些消息，还是通过医院那边得来的消息。
据说姜文把云城顶尖的医生都挖走，加上他从国外请来的专家，用先进的设备准备进行一场大规模手术。
据说，他早就知道阿西和顾宛若之间的关系。
“给顾宛若器官的话……那阿西本人呢？岂不是……”宋宋握着手机的手不断颤抖，“那她不是没命了吗？”
“是这样没错。”
“一定不是她自愿的！是姜文逼她的，顾余，你救救她好吗？”八壹中文網
隔着无线电波都能感受到顾余音色的无力感，“对不起，我没法救。”
“为什么！”
“阿西是自愿捐赠器官给她妹妹的。”
“不可能，顾余你告诉我，这些都是假的，刚才说的都是假的，我只是在做梦……”
尽管知道她现在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顾余还是一字一顿艰难地陈述事实，“她之所以帮你报复顾宛若，是因为嫉妒。”
凭什么同一个家庭出生的双胞胎，生活待遇会差这么多。
一个在乡下长大，和男友来城市艰难奋斗，因为名利而丧失自我和初心。
另一个，从小就被捧在手心里长大，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用费尽心思去讨好上级。
“宋宋，虽然表面上看来是为自己的妹妹捐赠器官，实际上和自杀没多大的区别，你可以认为，她选择自杀，然后捐赠器官。”
停顿了下吗，“导致她自杀的原因是什么，你知道吗？”
宋宋没说不知道也没说知道。
是她错了，为什么要牺牲一个女孩的名誉去达到目的呢。
难道阿西说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她就可以当真了吗。
手机啪的掉在地上，宋宋仰头，背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
阿西还在的时候，她还愤愤有词地去怪顾至深曝光的新闻，阿西说不在意就真的不在意了吗？
毕竟是一个女孩的声誉。
“对不起……”
沉寂的房间里，想起宋宋虚弱无力的道歉声。
与此同时，另一处。
顾至深吐出一团青灰色的烟圈，勾唇淡笑，“很厉害，我现在算是见识到，你们的厉害之处，在没有任何商量的前提，能这么默契地让我栽跟头。”
顾余看了眼没有挂断也没有任何声音的手机，“我也没看出来这女人的能耐有这么大。”
“我知道阿西的目的，她是不想我和宋宋和好，她想要的得不到，也不想让我得到。”
顾余面不改色，“如果你不操之过急把人家身份曝光，她也未必会选择这样极端的方法。”
“对，所以我夸你两真是狼狈为奸，对于我来说，你在前头挖了一个坑，我还没爬出来，她把那坑扩得更大。”
一点反击之力都没有。
头一回，顾至深感觉到被人设计陷入的陷进会这么深。
“我是不是应该找蒋行宁？还以为他把人家的病治好了，没想到只是个幌子，还他妈跟个神经病似的，到死了还要坑我一把。”
顾至深似笑非笑，眼眸露出的却是凶狠的戾光。
顾余低眸看了眼手机，还是没有听到那边任何的声音，最终选择掐断通话，他抬眸，深呼吸一口气，“你他妈就没想过自己做没做过缺德事？”
“我当初就不该留这个祸害。”
“蒋行宁怎么评价阿西？”
“呵，他那脑壳？只把人家当普通的病人，尽心尽力地开导。”
顾至深知道这回也怨不得蒋行宁，即便他在治病的过程中没有发现阿西的异样，一种不同于正常人，把城府藏得极深的心思。
顾余丝毫不具备同情心地一笑，“天晚了，你不回家？”
“不回。”
“迟早要面对现实。”
顾至深闭上眼睛，一点办法都没有，他知道，他回去见宋宋，等来的只有一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