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自己多想了，但心中的恐惧和担忧正在无限地放大扩宽。
近视的宋宋隐约能看见那个在人群中渐渐淹没的妇女就是小安的母亲。
因为赞助过他们所以有点印象。
此时的安母跟在一群人后面，面如死灰，眼神无主，仿佛正在经历一场绝望。
“等我一会。”
宋宋撂下四个字后，迅速离开病房，留下一脸困惑的许凝心。
她用了最快的速度跑下去，却没找到那群人，只有几个旁观者议论纷纷。
“挺大的一场车祸，听说不少人伤亡了，除了两辆车相撞外还有过马路的无辜人。”
“这年头什么人都有，开车逆行，也不怕蹲监狱。”
“就算他们不死，警察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宋宋越听，悬着的一颗心脏就越放不下。
她在楼栋之间来回穿梭，找到急诊室，门口围聚受害人的家属，每个人的脸上几乎都流露出绝望。
“阿姨……”她呼哧呼哧跑到一个带着头巾的女人面前。
安母认得顾至深，自然也知道她是恩人的老婆，“顾太太……”
“你怎么在这里？”
“我们家小安……”安母说到这个，泣不成声，“她被车撞了，在里面生死未卜。”
宋宋的心凉了下来。
果然如此，她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安助理真的是受害者之一。
她一边安慰安母，大脑一边思索着，这到底是不是巧合。
顾宛若说，她已经没有姜文了，那么她想害人的难度大大增加，安助理听到她的秘密，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但这么短的时间里，顾宛若应该很难找到为她心甘情愿办事的人。
何况这场车祸，连累的不止是安助理一个。
满肚子心思的宋宋只剩下等，等人醒来，一切都好说。
然而，急诊室传来的消息是，抢救无效。
周身只剩下家属们的嚎啕大哭声，安母似乎是傻了，过了很久也没有哭，眼神呆滞。
“我的小安呢……”嘴里低喃，中年妇女流露出一种孩童的傻笑，“小安……”
刹那间，宋宋几乎想把对不起三个字脱口而出，可没用的，人不是她害死的。
最后那些家属该走的走该散的散，安母情绪不稳，宋宋陪了一会，直到她儿子过来把人接走了。
他们都是平凡的家庭，不该经历这些打击。
宋宋不知自己是怎么上的车，仰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感觉全世界都在怪她。
之前给顾至深打过电话让他调查下原因，结果也没有出乎意料。
车祸的起因是那几个死者欠钱，债主花钱请人办事，肇事者是混黑的，本以为撞了人可以逃之夭夭，却不想对面来了辆逆行的车，司机是酒鬼。
安助理在里面显得很无辜。
不管从哪方面看都和顾宛若没有关系，怪就怪她运气不好，走个路也能碰上车祸。
听完顾至深的陈述后，宋宋低声呢喃，“怎么可能……这么巧。”
“什么这么巧？”
“不可能和顾宛若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那头的男人无奈地笑，“宋宋，你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怪在她头上好吗，宛若为什么要害安助理，杀人动机是什么？”
“你不知道……”
宋宋吐出四个字后，直接掐断了电话。
托顾余查，得到的结果是一样的，撞人的两个司机一个是混黑的，一个是酒鬼。
“你确定和顾宛若有关系吗，确定的话我再帮你找找线索。”那头顾余又说道。
宋宋摇了摇头，露出一丝苦笑，“算了，没必要。”
“怎么了？”
“你不觉得这和五年前的火灾一样吗，顾宛若只要不承认，火苗就不会烧到她的头上。”
除非她是亲自开车的那个而且有监控有人证，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地判刑，坦露罪恶。
顾余听出宋宋那边的声音低弱得让人担心，关切地道；“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去看你？”
“没事，就是挺难过的，安助理死得太无辜。”
“那也和你没关系。”
宋宋没说话。
没关系吗，她也希望如此，这样的话她心里也会好受些。
下午，呆在片场的宋宋仿佛失了神，几次失误后便只能在旁边当指导。
顾宛若拧开瓶子，喝了口水，迈着步伐慢悠悠走过去，“你今天好像不在状态。”
宋宋抬头看了眼，对方的眼中带笑，似乎在宣扬得意。
“你的跟班死了，你不难过吗？”宋宋忽然问道。
安助理出车祸死亡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剧组，不少人感到惋惜。
“我要是有个这么笨的跟班才难过。”顾宛若没心没肺地笑着，“叫她做个事跟头蠢驴似的，又笨又倔，不肯听话。”
宋宋冷冷看着她。
“小安呢，要是稍微有点脑子，和我合作的话，也许你和我哥早就拜拜了，可惜她死脑筋，啧啧。”
顾宛若一再感慨安助理的笨脑子，并未提及她死亡的事情。
宋宋很难判断到底和她有没有关系，单单是望着，并没有说话。
“你那是什么眼神？”顾宛若不是傻子，自然读懂对方的眼神有多审视怀疑，“不会是想说，安助理的死和我有关系吧？”
“难道不是？”
“我是有多大的能耐请的动混黑的哥们帮我治一个小姑娘？”
似乎有道理。
宋宋微微颔首，“顾宛若，你在我面前真的没什么好否认的，我认定了你，只不过没有证据。”
“呵。”
“不管这件事你是怎么策划的处于什么角色，但我敢肯定，她的死和你有关系。”
听着宋宋笃定的语气，顾宛若只笑着，眼里却迸发出寒意，走近了些，凑过去，压低声音，“不错，很聪明，不过那又如何。”
停顿了下，“你不能拿我怎么办，你甚至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对吧？”
宋宋垂下的双手不自觉握紧成全，眼睛通红地瞪着她。
顾宛若依然浅笑兮兮，“要怪就怪你们，谁让你那天找我谈话，谁让她还凑巧地听到了一些。”
“顾宛若，你就不怕报应吗？”宋宋几乎是一字一顿，“你下个目标是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