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我以前挺佩服老顾的，觉着他年轻有为能成大事，现在我佩服顾余了。”蒋行宁一边说一边笑，“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怎么懂。”
“当时我们把你们救上来的时候，你是趴在顾余肩膀上的，两人都昏迷，但显然，顾余是用自己的命在保护你，在场的人看了后都忍不住唏嘘。”
蒋行宁越说越带劲仿佛救人的英雄就是他自己，“你是不知道，顾余那英勇，真男人，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我心目中的盖世英雄，他会踩着七色彩云来娶我……”
话还没说完，被身后冷冷的嗓音打断：“然后问你，我的彩云漂亮吗？”
“……”
蒋行宁没有回头也能感觉到男人的目光是多么的犀利，脊梁忍不住寒了寒，转过头干笑两声，“老顾来了啊。”
顾至深单是漠漠看他。
“宛若怎么样啊，她刚才还闹着见你。”蒋医生不尴不尬地岔开话题。
他这么说，让原本冷沉的气氛更加的微妙。
顾至深对于这些自己不好回答或者懒得回答的问题一律选择无视，侧过身子，视线不经意间落在粥上。
眉心微微皱着，“怎么没吃？”
“不想吃。”宋宋淡淡答，真是糟心，他们怎么都问同样的问题。
“我喂你。”
顾至深不由分说将蒋行宁从椅子上拖了下来，自己正儿八经坐上去，端起桌上的粥。
可怜的蒋医生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踉跄几步走到沙发上，忧心忡忡的样子，“国家应该把单身狗列为保护动物，不然老是被欺负。”
顾至深拿起的勺子递近宋宋的唇边，却没有得到领情，小女人的嘴紧抿着，一点也不想吃。
没什么心情的顾至深放下碗，回过头睨了眼，“我欺负你？”
蒋行宁见这祖宗的语气不对劲，心里默默骂了句活该你女人不吃你喂的东西，表面上还得堆起满脸的笑。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你对我老好了。”
“既然如此，你帮我出去买点东西。”
“……”
日了狗。
顾至深装作没看见蒋医生一脸想轻生的表情，点出几个菜名和甜粥，又耐心告诉他餐厅的地址，最后提醒，“记住了是这一家，其他的都不行。”
“知道了。”
让他出去买东西是假，想两个人独处是真。
蒋行宁出门后又折了回来，想到自己这只单身狗总是被欺负的命，委实不爽，凑到门缝间听了会也没见什么动静。
按理说，宋宋现在的心情应该不太好，至于原因，可能是知道顾至深为救妹妹连救生圈都不用，这种牺牲精神值得提倡，但用在其他女人身上就让她很不舒服。
蒋行宁把人心分析得有条不紊，也推断出，病房里的两个人如果没有争论吵架，就是大眼瞪小眼地看着。
还有一种可能，男人一言不发地想去亲近她。
推断无效，实战才有意义。
病房中，宋宋看了眼凉掉的粥，手抓着被子，平静地道：“给我倒杯水，可以吗？”
语气太过礼貌，顾至深一时没反应过来，手指僵硬地拿起杯子。
喝了水后的宋宋闭上眼睛，不困，但是不想睁眼，“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随时可以，最好观察一阵子。”
“嗯，我知道了，我想睡会，你去顾宛若的病房看看吧。”
宋宋说这话的语气平静得仿佛不是她自己。
顾至深长身玉立，站在原地没有动，俊脸敛起难以捉摸的情绪，“抱歉。”
良久，她睁开眼睛，笑，“有什么可抱歉的。”
“你出事的时候我没有第一时间……那个时候我正……”
“我知道。”她听不出喜怒的声音慢慢细小，“我没说怪你啊，再说，不是有人救了吗？”
“回头我会好好感谢顾余的。”
“他不需要你感谢。”
如果顾至深去道谢，只会遭到顾余的嘲讽：我他妈救个人是我心甘情愿的，你道谢是几个意思，表明宋宋是你的人？
气氛很快又变得尴尬。
“抱歉。”顾至深微微俯下身，手撑在宋宋手边的床铺上，俊脸挨着她，气息越来越近，“真的很抱歉。”
他在为自己没有及时救她而自责，还是觉着自己不顾性命只为救顾宛若而道歉。
宋宋这般想着，男人的唇几乎贴在她脸上，炙热的气息喷薄而来。
忽地，门开了。
蒋医生像个电视剧里常见的小丑，迈着小碎步悠哉悠哉进来，看见床上的人后很是吃惊的样子。
“不……不好意思啊，我就是进来拿点纸巾上厕所……”
蒋医生一边吞吞吐吐地道歉，一边往门口挪去，心里暗想，果然不出他所料。
中途被坏了事，顾至深似有迟疑，躺靠在床头的宋宋忽然转了个身背对着他，不咸不淡地道：“我困了，你走吧。”
顾至深捏了捏眉心，“真的困吗，我本来想带你去看顾余。”
他这话明显有试探的口吻。
可宋宋偏偏就是让他不开心，直接坐起来，“那你不早说，现在就去，他醒来了吗？”
“你过去的话，他应该醒了。”
“你告诉我病房号，我一个人过去。”宋宋已然下了床，肺部仍然很难受但不妨碍她走路，“你去找顾宛若吧。”
“她有护士，不需要我。”
“去吧。”宋宋忽然认真起来，“有你陪着她会很开心，而我要去亲自感谢我的救命恩人，你和我一起的话，只会添乱。”
她认真漂亮的小脸有些苍白，倒是添了几分柔软美人的气质。
男人的视线一瞬不瞬落在她身上很久很久，“你是说真的？”
“不假。”
“好。”
顾至深把她带到顾余的房间门口便走了。
一次也没有回头，宋宋也没有回头看他，而是直接拧门进去。
他们两人好像在无形中伤害对方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顾余是个男人，又经常锻炼身体，纵然比宋宋呛的水要多，昏迷时间要久些，也不会对他的生活造成太多影响。
见到宋宋，他很是随意地露出一抹淡笑，“比我醒得早。”
宋宋坐在床边，抿了抿唇不知说什么，道谢吧，显得太矫情客气。
意外的是，先开口的是顾余，带着笑意和温暖的一句，“乐乐，别难过，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