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旁边一言不发，安安静静，不需要她说一个字，所有的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倒是挺喜欢这种感觉的。
“问完了吗，可以吃饭了。”顾至深起身，颀长挺拔的身躯挡在宋宋的面前，也挡去了她们的目光。
顾宛若仍然嘀咕着，“她不能生孩子，可妈一直想要抱孙子怎么办。”
没有人回答，包括顾母在内，一言不发。
吃饭的气氛是前所未有的沉闷，唯有顾至深像往常一样对宋宋，剥虾挑刺，样样周全，心细得让人嫉妒。
饭后，顾母把他们夫妻两个叫到书房。
书房很大，宋宋乍进去后有些拘谨，好在顾母和蔼可亲，让他们先坐下，随意谈了些无关紧要的事。
最后，才缓缓提及重点，“至深，小宋，你们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难不成要一直这样下去吗？”顾母吃了一惊，又心平气和，“现在的医术很发达，这点病根本不算什么，把身体养好，听医生的话，准能治好的。”
原来是说这个。
顾至深失笑，“妈，这不是你操心的事情，我会请最好的医生给她治疗，也会照顾好她。”
“我能不操心吗？”顾母像个小孩子似的不情不愿地嘀咕，“每次老同学聚会都会提及抱孙子的事，人家的孙子都会叫奶奶了。”
“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叫。”
“……”顾母瞪了眼，“臭小子，你再说一句试试！”
顾至深似笑非笑着，“妈，少点攀比心理，要真比的话就比谁更有钱年轻。”
“好像有道理。”
“很有道理。”
“不过你还是要给我生个孙子玩一玩。”
“……”
“我们会尽力的。”顾至深有条不紊地陈述，牵起宋宋的手，“我现在先带她回去好吗。”
顾母看了眼一直没说话的宋宋，以为是心情不好，点了点头，“你们先走吧……小宋啊，刚才宛若针对你，很抱歉啊。”
宋宋实在说不出她是为我好这五个字的客套，只抿唇笑了笑，跟随男人的脚步离开。
路上，她感觉到男人的不对劲，车速快的离谱。
最后，车子停在了医院门口。
没有直接下车，车厢里流淌着的空气沉闷得很。
宋宋最先打破沉静，“不下车吗？”
“不解释吗？”
“没什么可解释的。”
“你真的流过产？”
“在我的记忆力，和你应该是第一次。”
至于她是宋乐的时候，有没有过就不知道了。
这样回答，天衣无缝。
顾至深单是一瞬不瞬地把她看着，目光深邃幽暗，“告诉我实话，我不会怪你，也不会因此改变什么。”
“我说的就是实话。”她眉目挑起，失笑，“你不信就算。”
“好，是实话，那为什么瞒着我？”他低沉不紊的嗓音再度响起，“不要告诉我东西放在抽屉里之类的话。”
不要和他玩文字游戏。
宋宋眨了眨眼睛，垂下头，缓缓道：“可能觉得没有必要吧，你就算知道也不会改变什么，因为我本身就不想要孩子。”
所以子宫壁薄这个病在她身上也是无关紧要的，只是叠加一层。
“你不爱我吗？”他突然问。
宋宋抬头，眉眼也突然认真起来。
“人家不都说，女人都愿意为她所爱的男人生孩子吗？”他像是在笑着，“宋宋，你不爱我吗？”
的确是啊，可是单反面的感情不够一个爱情结晶产生啊。
“你体会过感情处于下风的滋味吗。”她抿唇也跟着笑，“没有安全感，感情若即若离的滋味，你有过吗？”
没有吧，毕竟从来都是女人爱他的份。
可他体会过无穷无尽的黑暗和悔恨啊。
顾至深所有的言语都卡在喉间，说不出口，他拧开车门，低淡岔开话题，“下车吧，先检查身体。”
“我说了我不想生孩子。”
“检查身体和生孩子没干系。”他仍然从容沉稳，“不管怎样，把病先治好。”
有时候宋宋会钻牛角尖，他是不是在套路她，先把病治好，再弄个孩子。
如果是那样，就太卑鄙了，如果不是，她的想法就显得小人了。
去医院看病，无非就是吃药。
下午三四点，他们从医院出来，顾至深接到公司的电话。
宋宋很是体贴，“你去公司吧，我去逛商场。”
“好，晚点接你回家。”
他把她送到商场便走了。
宋宋目送车子离开后，叫了辆的士，说了个地方。
半个小时候，她已经身在宋家别墅门口。
这就是曾经辉煌得让所有人都羡慕季度的家啊，怎么沦落成这样子，里面的树木仍然旺盛，却长得杂乱。
五千万买的别墅，如果搁以前，远远超过这个价格。
之前有人简单打扫过，所以客厅并不是被蜘蛛网布满的模样。
宋宋缓缓走形三角琴，坐下，抬手点了下琴键，清脆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
闭上眼睛，试图唤起自己的记忆。
突然，一阵脚步声打断她。
“谁？”宋宋猛然回过头，看清来人后，不是不意外的。
顾余缓慢，一步一步地向她走近，眉眼是前所未有的沉静和深沉，掀起唇角，发出的嗓音沙哑低落，“乐乐……”
偌大安静的空间，这个声音显得格外的响亮。
坐在琴椅上的宋宋站起来，不知所措，愕然地看着他走近，蓦地抬手抱住她。
表面上冷漠斯文的男人，还有这样一面。
宋宋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冷静提醒，“我是你嫂子。”
顾余怔住几秒后，抬手扶了扶镜框，“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不是我来问你吗？”
“是我先问的你。”他倒很有理了，不咸不淡地开腔。
“这别墅挺好看的，我就向我男人撒撒娇，买下了。”宋宋故作轻松随意，“你呢，怎么在这里？”
可耳边响起的是男人状似低嘲淡讽的声音：“你这话是骗鬼的吗，买什么不好偏偏买旧别墅，乐乐，在我面前，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说着，上前一步，几乎要贴近她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