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
江以澜目光一冷,“你刚刚不还口口声声骂我,说不认我这个儿媳吗?现在就来摆长辈的架子了?”
老夫人哆嗦着,见她对自己没有丝毫尊敬,气得捂住胸口直抖。“好你个娼妇,原本我就看出来你是个不安分的,知道你那乖巧懂事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现在好了,你终于肯露出狐狸尾巴来了!”
她恶狠狠的骂了一句,忽然大吼:“来人啊,把这个不知廉耻不敬长辈的东西给我拿下。”
听到她的喊声,更多的家丁们纷纷抄着长棍齐刷刷的朝祠堂涌来。看来这死老婆子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将这件事善了,要不然怎么会准备到这般周全?江以澜不想同她虚以委蛇,立马飞身上前。不过由于膝盖疼痛让她速度慢了些,这就令老夫人逮住了机会,将身侧的丫鬟往前一推,阻碍了她前进的身形。江以澜一把拨开挡在身前的丫鬟,伸手揪住了老夫人的衣领,在所有家丁们恶狠狠的冲进来时,把老夫人抓到了自己眼前。随后一棍狠狠的打在了老夫人的膝盖处,让她扑通一声朝自己跪下。“嗷嗷嗷!”
老夫人惨叫着,又忍不住骂骂咧咧。但江以澜下一刻钳住了她的下颚,用冰冷的目光直视着她,看得她浑身发凉。“老妖婆,你再敢口出污言秽语,我就割了你的舌头,让你永远也开不了口!”
听到这阴森森的话语,老夫人瞬间打了个寒颤,再也开不了口。外面冲进来的这些人里面有一位是老巫婆的弟弟,也就是她名义上的舅舅。他看到这一幕,当即瞪大了眼:“姓李的,你这是要做什么?赶快把我姐放开,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江以澜手上用力,硬生生将老夫人从地上拽了起来。可由于她的双腿使不上力,就只能屈起双腿。这让老夫人倍感难受,只觉得自己被勒得慌,差点快要喘不过气来,满脸发红,脖子上青筋突起。“家福,救、救我!”
她使出了吃奶的劲,才断断续续从嘴里吐出几个字。邱家福听见他的喊声,眼神闪了一下,连忙露出了悲切的表情:“姐,你别怕,她一个弱女子不敢拿你怎么样的。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出气报仇,绝不会放过她!”
随后大手一挥,这些身后跟着的家丁们就将门口团团围住,堵死了江以澜出去的道路。江以澜斜眼看着勒得像是死猪一样的老夫人,目光幽深,语气深寒。“老巫婆,看来你弟弟并不想救你啊。”
老夫人用那一双吊梢三角眼恶狠狠的盯着江以澜,仿佛要将眼珠子都给瞪出来了,场面有些吓人。但江以澜脸色分毫未变。她努力扑腾着,心中又惊又怒,怎么也想不到之前还逆来顺受的李燕飞,为什么突然有这么大的力气了,还敢口出狂言。同时也诧异邱家福的举动。但想着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便马上把一个恐怖的念头压了下去。她刚想张嘴,可触及到江以澜的眼神,又马上将还没说出口的话吞了回去。只能努力给邱家福使眼色,示意邱家福暂时先让家丁们彻退,随后将江以澜包围起来,趁机拿下她。可邱家福好像与她并没有什么默契,根本看不懂她的意思。看到她眼神不停的挤来挤去,当即指着江以澜的鼻子怒骂:“好你个小贱蹄子,你居然把我姐弄得中风了!来人啊,给我乱棍打死这个红杏出墙的贱人!”
家丁们闻言并没有动。面面相觑,神色犹豫。邱家福气得跳脚,伸腿一脚踹倒了身旁的一个嘉宾,骂骂咧咧的抢过他手中的长棍,一边喊一边潮江以澜冲了上来。“姐,我来救你!”
说是救人,实际他的举动反倒像是害人。江以澜在他冲上前来时身子微微一侧,将老夫人推到了前面,让她结结实实挨了自己弟弟一棍。“嗷嗷嗷!”
她那尖锐的叫声再度响起。“邱家福,你作死啦?你想害我不成?”
邱家福表情讪讪,举着棍子有些为难,“对不起,姐,都是这个贱人故意的。”
说罢,他又扭头冲像是木头人一样的家丁咆哮道:“还愣着做什么?非得看着老夫人被这个小贱蹄子搓磨死你们才肯出手吗?你们可别忘了,自己的卖身契都在谁的手里!”
纵然已到了民国初年,可许多大户人家,尤其是祖上还在清廷当过官的,骨子里信奉的还是封建那一套。在新政府建立后,实施了除旧布新措施,还由首由军政府贴出剪辫告示:“自武昌起义推翻清帝,重振汉室,凡我同胞,一律剪去胡辫。”
许多省城内,如督军衙门、府学前、百花洲等十处,皆设有“义务剪辫处”,凡来剪“文明”发式或剃光头者,一律免费。许多有志青年纷纷剪去了辫子,或直接剃了光头;可孙家的男人(包括家丁)却没有任何响动。这就是因为孙家老太爷总以祖上出了清廷官员为荣,不许孙家人剪辫子。“谁要是把这个贱人给我拿下,救下我姐,我便赏他10块大洋!”
此话一出,家丁们的目光顿时变得无比火热。一群人争先恐后的从门口挤进祠堂,生怕晚了一步就被别人抢先了。结果门口不够宽,容纳不了太多人,许多家丁们你推我,我推你,闹哄哄的,将孙家祠堂弄得像是菜场口。老夫人气得目眦欲裂,尖声啸道:“你们这是要翻了天了吗?赶紧去把这个娼妇的奸夫拿下!”
“啪!”
江以澜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了老夫人的脸上。老夫人的脸瞬间红肿起来,脑袋嗡嗡作响,耳朵里也不断发出嗡鸣声,半晌没回过神。“老妖婆,你是不把我的话当话吧?”
江以澜直勾勾的盯着她,眼神扫过忽然安静下来的众人,“听着,你们赶紧去找孙绎回来,写一封和离书。否则,他就等着给自己的娘收尸吧!”
她的目光太过骇人,话语太过阴森,让人不寒而栗。一群人被震慑住了,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老夫人脑子还懵着,一听这话,顶着那半张肿得像猪头的脸,表情格外狰狞。“和离?和离了,然后让你和你的奸夫双宿双飞吗?我告诉你,绝不可能!你生是孙家的人,死是孙家的鬼!休要再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