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福泽恩厚,那是不是有你这个人和没你这个人,都无关紧要了?”
太后娘娘人精一般,冷哼着,“要是你不能发挥你的价值,倒不如直接一杯毒酒赐死,到时候再偷摸把你送到林家家族祖陵给埋了。”
白琉璃咽了口唾沫,抬眸瞅了眼不咸不淡说这话的太后。这离林小将军入葬都已经过了多久,没想到这恶毒的老妖婆还没放过让她殉葬的心思。“太后娘娘,我之所以不进宫,是因为我知道我严守青檀律法。”
白琉璃张口就来,能言善辩道,“臣子子女,无召不得入宫。太后娘娘估摸着是不想见到臣女,臣女自然也不能上赶着来让太后娘娘喝药。”
三言两语,白琉璃就将近日不进宫的理由推到了太后的身上。太后气的头发也竖起来,她冷冷一笑,坐在高座上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地上已久的女人。“你严守律法?你要是真严守律法,又怎么会在上元佳节当街杀了秦怜儿!”
“白琉璃,你好大的胆子!你别以为皇上随便封了你一个封号,你就乐的找不着北,就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天高地厚了!”
白琉璃乖巧恭敬跪着,她向来知道不能和人硬碰硬的道理。只要不触及底线,任人怎么数落怎么骂,只当是狗再叫就行了。“太后娘娘,臣女当然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臣女母亲在世时,曾说天有一万公里之高呢,连地也有六千多公里厚。”
“至于臣女有几斤几两,臣女昨日刚上了称,臣女不重的,臣女十分有数。”
太后娘娘完全没料到白琉璃此刻竟然真开始和她扯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白琉璃有几斤几两的问题。她愤怒的将茶几上的茶杯扫到地上,“白琉璃,你别和本宫胡说八道!”
“太后娘娘……臣女的确没有胡说八道啊!的确有一种传言是这么说来着。”
白琉璃一个劲装傻,调离话题。太后娘娘气得不打一处来,开门见山,“你明知道本宫在意的不是什么天高地厚,本宫在意的是你杀了秦怜儿!”
“你还有没有把青檀王朝的律法放在眼里!且不说秦怜儿是兵部尚书之女,就算她是个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你也不应该杀了她!”
白琉璃总算是看这太后看的顺眼了些。的确,既然能生而为人,就应该有好好活在世间的权利。人要怎么活怎么死,都和他人无关。起码,无冤无仇的情况下,的确不应该杀人或者随便折腾人。“太后娘娘不愧是一国太后,说出来的话真是替万民着想。”
白琉璃顺着话说道,“太后娘娘说得对,就算是手无寸铁的百姓,也不应该杀了对付。毕竟上位者,不管上了多高多低的位,也该以守护百姓为己任,而不是滥杀无辜。”
太后娘娘剑眉微挑,似乎是彻底没了耐性,“那你为什么杀秦怜儿?”
“今日,你不给本宫一个解释,本宫就让人拉你到闹市砍首示众!”
白琉璃不急不慢问道,“依太后娘娘的意思,是不是无论皇孙贵族,就算是天皇老子的儿子,杀了人,也该付出代价,一命换一命?”
太后娘娘不假思索,立即应声,“当然!”
话毕,半老徐娘的太后又开始后悔了。她心里犯着嘀咕,总觉得白琉璃这小丫头话中有话,有诈。紧接,白琉璃直接将邢督营的令牌拿出,双手供上。“太后娘娘,请替秦怜儿做主,秦怜儿的命,是邢督营的人意外杀害的!”
“昨夜上元佳节,邢督营的人突然冲出来在街上大开杀戒,也不知是想杀臣女,还是想杀五皇子亦或者是摄政王,他们一个个都杀红了眼,最后失手……将秦怜儿给杀了。”
白琉璃声泪俱下,说到动情激动之处,硬生生挤出了眼泪。反正五皇子都已经替三皇子慕容倾尘顶过无意谋害太后的罪名,那这次,刚好因果循环,给慕容倾尘一个教训!“太后娘娘,京都百姓皆知,邢督营的人武功高强、无恶不作!邢督营侍卫的随身令牌,绝对不会轻易被人捡到!”
“物证在这!人证臣女也有,摄政王和五皇子,都是臣女的人证!”
白琉璃滴水不漏说着话,将昨夜的一切都引到慕容倾尘的身上。太后娘娘的脸瞬间精彩起来,惊诧、错愕、呆愣、厌恶的情绪犹如染坊里的染料一股脑全打翻,可劲儿的好看!她将信将疑,“只不过是一个令牌而已,算不得什么物证。”
又死鸭子嘴硬道,“至于所谓的人证,本宫觉得也不是什么铁证。毕竟整个京都都知道,摄政王和五皇子与你关系甚好。”
“太后娘娘,你这话说的,可真是寒了无数人的心!”
白琉璃嗤之以鼻讽刺道,“刚刚觉得是我杀了秦怜儿,就恨不得把我压到林家家族祖陵里埋了!怎么?现在知道是自己孙子杀了人,就巴巴的要当个瞎子,一下物证不算证据,一下人证不算证据。”
此刻女人嚣张的模样,活脱脱像一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人,“太后娘娘,难道在你心里,就只有三皇子慕容倾尘才是你的孙子,而摄政王慕容舒,还有五皇子慕容安,就都不是你的亲孙子了?”
“论建功伟业,摄政王的成就不知比三皇子要高到几个天上去,论不作死不违法闹腾,慕容安就算再纨绔,也能轻轻松松就碾压三皇子!”
“太后娘娘,做人可不能太偏心了!”
白琉璃一股脑将心中的话全说出来。她就没见过这么糊涂的祖母,同样都是亲孙子,看慕容舒不顺眼就算了,已经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能坐到皇位上的青宸帝,肯定比先皇要得太后的宠爱些。但是,难道太后觉得,几次三番让慕容安受委屈就可以,不管慕容倾尘惹了什么祸,她就得包庇着?这专门负责擦屁股收拾屎盆子的太后,千百年来都难得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