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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成人礼(1 / 1)

沈清妍脑子里盘旋着很多思绪,她沉默一瞬,静静凝视着时遇的眸子,脸上的表情平静而淡然,温声道:“时别扭,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就是有点怕而已,我……”

女孩的话尚未说完,时遇便抬手用食指轻轻按住了女孩的唇瓣,慢慢地笑了一下,低声道:“难过的事就别说了,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那些你不知如何开口不愿提及丝毫的秘密就继续藏在你的心里吧。

我不想让你再被伤一次……

哪怕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的全部……

我对你的喜欢,不勉强,不说破。

我对你的喜欢,只守护,只安抚。

沈清妍不是个喜欢沉湎于回忆中的人,一是因为过去那些不好的回忆对她的伤害太大,二是因为繁忙的生活让她没有时间去回忆过去,现在则是有了更重要的原因,她身边和心里已经有了时遇,再没时间去想那些伤感的事情。

她垂眸一笑,望着时遇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时别扭,无论未来我们会面对怎样的艰辛与困难,只要你坚持,我也绝对不会放弃的。但是如果你觉得我们不适合了,想退出结束这段关系,我也绝对不会纠缠迟疑,做不到善始善终,但是好聚好散还是可以的。可有一点我要事先说明,我绝对不接受你见异思迁,你要是这样不厚道的话,我一定会狠狠报复回来。”

时遇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面前的沈清妍,她就像保持着战斗姿态的士兵随时打算投入残酷的厮杀中,然后用最锋锐的力量压倒性地赢得最后的胜利,而他就是她的战利品或是囊中物。

这种敢爱敢恨以牙还牙的性子,他十分喜欢。

他以手支颐,好整以暇道:“你是对自己没信心还对我没信心啊?”

沈清妍抽了抽嘴角,相当现实主义地回复道:“我是对这个世界没信心,世界这么大,没准你哪天就遇到了一个比我更漂亮、更温柔、更有才华、更脾性相合的女孩子,倒时候那场面估计一定很壮观。”

时遇霸道地将沈清妍拉到自己怀里,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脑,用一只则是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哄小孩那样声音轻缓又带着致命蛊惑力那般,贴在她耳畔一字一顿道:“可那都不是你,沈清妍是独一无二的。纵使有再优秀的女孩子喜欢我,可我喜欢的只有一个你。”

沈清妍现在脑子有些不太好使,她现在是在被时遇抱着吗?毫无疑问,是的!

时遇很绅士,抱着她的时候没有半分的逾越,她其实不反感这样的亲密接触,但对于第一次被男孩子拥抱的她来说,终究是有些紧张与害羞的。

她戳了戳时遇的肩膀,脸颊上泛着一层淡淡的红晕,说话时的声音微微有些僵硬和羞赧:“行了,别抱着了,大热天的。”

时遇意犹未尽地松开沈清妍,侧头瞅着少女脸颊上如云霞一般的红晕,坏坏一笑道:“今天是挺热的,妍妍你的脸都被晒红了。”

沈清妍尴尬地“嗯”了一声,扶着额角,干笑一声,附和道:“天是挺热的。”

天气热,是因为高悬的太阳。

她热,是因为害羞。

时遇皱着眉,似乎想到了一件要紧的事情,肃声道:“妍妍,我可以瞒着你让你不知道我移情别恋了啊。”

沈清妍知道时遇又在不正经地开玩笑,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微微弯腰盯着他的眼睛笑的意味深长,幽幽道:“那你可得好好瞒着,千万别被我知道了。”

时遇立刻表忠心道:“我不需要瞒你,因为我只要你一个,我永远都不要和你分开,所以你也别想轻易把我甩了。”

“你这是打算要天长地久地跟我耗着了?”

“没错。”

“那就耗着吧,耗到这一生都结束够不够?”

“足矣。”

……

北方的春季短促而绮丽,满树的繁花仿佛只是片刻间就凋落了,绿意漫过城市里的每一株树木,气温骤然的升高,空气被灼眼的阳光烘烤的干燥而炽热。

高考迫近,所有人的心绪伴随着日益升高的气温变得浮动而焦躁,沈清妍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依旧该吃吃该喝喝,然后每天奋战到半夜再休息。

又是一上午的课程结束,教室里虽然开着窗,但还是十分闷热,沈清妍在蒸笼一样的环境里奋战了一上午,连午饭都不急着吃就直接奔到了窗口吹凉风,一边吹还不忘一边舒服地感叹。

“我感觉自己重新活过来了。”

时遇站在沈清妍身后,残忍地拎住了她的校服后衣领,连拉带拽地把她拖回了座位上,像个老管家一样操心地说:“吹一会儿就行了,万一热伤风怎么办?你现在的身体金贵得很。”

沈清妍眼巴巴地瞅着窗户,嘟着嘴不高兴地说:“可是我热啊。”

时遇低头含笑望着趴在桌子上的沈清妍,心头不由莞尔,她的肤色是剔透润泽的莹白,因为燠热在脸颊上生出的红晕,仿佛像是在洁白瓷器上描摹的华丽荼蘼,带着一种难言的艳色。

他从保温壶里倒了一杯汤饮,慢慢递到沈清妍面前,柔声道:“我特意熬的莲子百合汤,清热解暑,多少喝一点。”

沈清妍捧着汤碗没有急着立刻喝汤,歪着脑袋笑吟吟地凝望着时遇,施施然道:“我家时别扭真是体贴入微贤良淑德。”

时遇淡淡道:“过誉了,我受之有愧。”

沈清妍慢慢喝着莲子百合汤,甜蜜的滋味在舌尖漫开仿佛顺着血液的流通一直淌到了心尖,她一边喝汤一边认真地说:“时别扭,你也别光顾着照顾我,马上就要高考了,你自己也得注意身体,编筐编篓重在收口。”

时遇夹了一筷子果仁菠菜到沈清妍碗里,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稀松平常地说:“你就别操心我了,我身体好得很,倒是你这个月生理期推迟了,要是正好赶到高考那几天可怎么办。”

沈清妍差点把嘴里的莲子百合汤一口喷出来,她顺了顺气用一种又羞又恼的眼神瞪着时遇,咬牙道:“你正经点!”

时遇露出无比冤枉的表情,委屈兮兮地说:“我关心你啊。”

沈清妍都不知道该不该发脾气了,扶着额角一脸头疼的表情,看着时遇说:“随你吧。”

反正没有外人在,生理期这种私密性的事情,他说的再直白,她也可以接受。

他对她太操心,而她乐得享受他的操心,就是稍微害羞一点而已。

时遇对于操心沈清妍大事小情一点也不觉得腻烦,相反在他主观意识里,他的女孩是有崇高理想抱负要干出一番大事业的天才,她在梦想的战场冲锋陷阵,而他就负责后勤保障让她没有一点顾虑。

如果未来,他们两个人组建了家庭,他也不在意女主外男主内的生活模式,当个家庭煮夫也是一件挺不错的事情。

我爱的女孩啊,愿你乘风飞翔扶摇而上。

我爱的女孩啊,愿你身披铠甲所向披靡。

我爱的女孩啊,愿你心如明镜永远澄澈。

爱着你的我,愿做一株靠在你背后的乔木,让你疲累的时候有枝可依。

爱着你的我,愿做一柄握于你手中的慧剑,让你征战的时候无坚不摧。

爱着你的我,愿做一捧洗濯你心底的清水,让你入世的时候不改初衷。

两个人气氛和谐地吃着午餐,一向不会有人打扰的中午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变数。

盛子懿站在沈清妍和时遇桌前,状态比前几天誓师大会的时候好了很多,她静静看着差不多已经在一个饭盒里吃饭的沈清妍和时遇,轻笑了一下,那笑容很平静,带着祝福的意味。

“你们两个人真的很般配。”

沈清妍还以为盛子懿是来兴师问罪的,听了她的话脑子一时间没转过弯来,愣了一瞬后才慢半拍地回道:“谢谢啊。”

时遇趁着沈清妍张嘴的功夫,塞了一块已经去骨的鸡肉到她嘴里,他微微低着头,眸光并不是很专注地停留在盛子懿身上,不冷不热地开口道:“有事跟我说就行,她忙着呢。”

沈清妍嘴里被塞了一大块鸡肉,嘴巴只能做咀嚼这一件事情,她在书桌底下拽了拽时遇的手指,眼眶微微睁大,直勾勾地瞅着他:“……”

你要做什么?

时遇给了沈清妍一个“交给我解决”的眼神,然后抬眸望着盛子懿,淡淡道:“有什么话请快点说,午休的时间很宝贵,得小小地眯一会儿,这样下午上课的时候才有精神。”

他的态度既不冷淡也不热切,十分的客气礼貌。

盛子懿一点也不在意时遇的反应,笑了笑说:“时遇,你这么专制独裁,妍妍就没有意见吗?”

“她很乖的。”时遇摸着沈清妍的头,像是在给小猫顺毛一般动作温柔而耐心,他有些不留情面地说:“直言不讳,这样对彼此都好。”

盛子懿神情柔和,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感,连语调都是欢快的,她望着沈清妍,轻声说:“妍妍,誓师大会那天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真的很对不起。”

沈清妍已经嚼完了嘴里的鸡肉,面对着言辞恳切的盛子懿,她也摆不出一副冷脸来,只是心底无知觉地叹息了一声,微微垂眸道:“没关系的。”

盛子懿变得跟之前不一样了,很细微的变化,但是她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

盛子懿向后倾身,姿态随意地靠在一张书桌前,垂首时,漂亮的眼睛里泄出一抹淡淡的柔光,她处在光影的交界处,整个人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静与平和。

她说:“妍妍,我这次来见你一是向你道歉,二是来告别。”

沈清妍一怔,微微迟疑地问:“告别?你要去哪里啊?”

盛子懿口吻轻松,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迫在眉睫的高考,笑着说:“没什么,就是打算明年再参加高考。”微微一抬头,不经意地看了一瞬沈清妍的眼神,沈清妍的眼神很平静,却暗藏着担忧和一抹如同隔在深重雾气后的了然,她低声道:“妍妍,就如你所猜测的那样,我得了抑郁症,但这并不是一件坏事,对我而言,它给了我重新审视自己和我的家庭的一次机会。”

接下来还谈了什么,沈清妍觉得都不重要了,她看着朝教室门外走的盛子懿,突然叫停道:“子懿,你要好好保重啊。”

盛子懿脚步一顿,她没有立刻转身,明明是想若无其事地回神,可眼眶却不自觉的酸了,沮丧、挣扎、无奈这些复杂的情绪凝成一道深渊似乎要将她吞没。

她转身,脸上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奇异笑容:“放心,我肯定会好好的,妍妍,你和时遇也要好好的在一起啊。”

沈清妍看着盛子懿的蓝色裙角消失在走廊尽头,她靠着门框站了一会儿,才迟钝地注意到身边的时遇,或许是还没有消化掉盛子懿生病暂停学业这个大事件,她想了半天,提出了一个很平庸的建议。

“时别扭,外面天气那么好,我们出去走走吧。”

时遇自然是不会拒绝,为了平稳地度过到高考前的这段日子,他和沈清妍在学校相处时都保持着一种不远不近的距离,外人看了只会觉得这两位偏内敛的学霸关系一般,唯一能将两个人联系起来的就是那种难度等级特别高的试题。

他看着走在前方的沈清妍,她穿着夏季的校服,蓝白色相间的立领衬衫和黑色长裤,很简单朴素的打扮,穿在她身上却有一种端雅的气质,不知为何,她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蹦蹦跳跳地走到他身边,毫不避讳地牵住了他的手,有些撒娇地说:“我走不动了,时别扭,你在前面拉着我走吧。”

沈清妍不是一个爱提要求的人,而她仅有的那么几次提要求,时遇从来没有拒绝过,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他绕到她身前,拉住她递过来的手,笑着答了一个字:“好。”

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在小操场的阴凉处下走着,却都没有说话。

沈清妍是先开口的,她的语气轻松而戏谑:“有个身高一米八五的男朋友就是好,站在我身前还能帮我挡太阳。”

时遇拉着沈清妍继续绕圈,笑了笑说:“我的好处多了去了,我会做饭、洗衣、打理家务,还学识渊博可以随时陪你谈论诗词歌赋人生理想,对了,我这个人还是有点身手的,让我当保镖的话,那些坏人都得被我打跑,未来我还会成为最优秀的宠物医生救死扶伤。”

“出得厅堂、下得厨房、能文能武、救死扶伤的时遇,你听着,沈清妍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为了喜欢你我真的用尽了最大的勇气。”

小操场上没有人,沈清妍和时遇站的地方属于一个拐角,无论是从楼上看还是从操场其他位置看都是一个盲区,她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覆盖这个盲区了。

时遇豁然转身,望着沈清妍的眼神里带着一丝颤抖,他揉了揉她的发顶,轻声说:“我知道的。”

延滞的情绪终于漫溢到心尖最柔软上的那处血肉,沈清妍的情绪有一点点小小的外泄,她像是隔山望海那般轻轻一笑,温声道:“时别扭,原来喜欢一个人也可以是一场死里逃生的劫难。”

时遇自然了解沈清妍说出这番话,有对盛子懿的感触,也有对他们之间感情的感触,他伸出双手握住她的肩膀,低声道:“妍妍,我喜欢你,向死而生。”

沈清妍眸底有柔光荡漾,她深凝着时遇的眸子,轻轻一笑,刻意卡着词句说:“时遇,喜欢,为你,千千万万遍。”

这是在追风筝的人一书中,哈桑对阿米尔的回应与承诺。

而如今也是她对时遇的回应与承诺。

千千万万人中,只有你一个住到了我的心底。

千千万万人中,只有你一个拥有了我的感情。

千千万万人中,只有你一个划入了我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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